玉棠公主一聽就轉回頭來看,精致絕美的臉蛋彎彎的柳葉眉下有著閃閃發亮的雙瞳,秀挺的鼻子,嫩紅的雙唇,吹彈可破的白玉肌膚,薄薄的粉色衣紗輕攏著那柔若羊脂的玉膚,現在她,越發的風華絕代了,比起初見之時的奄奄一息,有著天差地別的不同。
“藍。”她一笑,就連桃花也黯然失色:“正好拾了桃花煮了清茶,正等藍來,彈一曲東風笑。”
他臉上有著笑意濃濃:“玉棠這天氣還甚冷,別又著了風寒。”
“嗬嗬,有雪吟照顧著我呢?青吟,你快去搬多一張椅子給雲妃娘娘坐,有了身子是不能久站的。”
我輕輕地笑:“知秋見過玉棠公主。”
在宮裏,公主是正一品的位子,可與貴妃等相提並論,而我這妃子見了她自然得施禮。
她側著臉打量著我,嬌膩地說:“藍,知秋挺好看的,孩子多少個月了,是不是快要生了。”
“還久著,大概要過好幾個月吧。”他含糊地說。
她輕笑:“藍,你怎麼可以這樣粗心呢,可是你的皇子,不過春天真好啊,我喜歡,真的真的好喜歡,藍你不知道,看到入目的草,茫茫的草,看到無邊際的天,我就無比的懷念著大相,幸好春來,我身體也好多了。”她無比的感歎著。
“別多說這些了,你這身子骨還要好生地養護著,想要聽琴,叫人彈便是。”他坐在她的身邊,她自然地膩在他的肩上:“藍啊,這真像我們小時候,嗬嗬,可是一轉眼藍真的長大了很多,可玉棠怎麼覺得自已像還活在過去一樣,這樣真不好。”
他看著桃花:“皇姐是永遠不會老的。”
“嗬嗬,怎麼會呢?小時候你覺得皇姐是花魂,可是真如若那句話啊,人麵桃花,人麵已老,桃花依舊笑春風,藍,玉棠不想再去狼騰,不想了,真的好累,就想窩在宮裏。”
“那就住著,有朕在,沒有人敢說三道四的。”
“藍,我想聽你彈琴。”
他看我一眼說:“知秋,你琴藝不錯,你去彈曲輕鬆的。”
我笑著心裏在酸痛,還是搬過琴放上那桌子上彎著腰兒彈,坐地上太寒了,這身體可不敢去那肌做。
好久好久不曾彈過了,現在彈彈隻覺得聲音總是帶著那麼多的黯淡歎息一樣,她靠在他的肩上,睜開翦水雙眸看著我:“去妃的琴聲,倒是有些熟。”
我淡淡地說:“小時候是家母所教,長大之後在天韻之外學的琴。”指法還有勁道,都是娘慢慢地教導著我的,她很熱衷於教導我這些東西。
“真熟,這聲音,這勁道。”她擰起了眉頭,忍不住多看了我二眼,卻又沒有再說什麼。
我輕淡地彈著,心裏酸得像是什麼一樣。
這就是他要的嗎?他就是要我給她彈琴,要我看看他和他的皇姐姐怎麼的好,這就是兄妹之情。
沒關係啊,我且彈我的,我不傷心。
滿眼都是桃花兒香,耳邊是悠然的聲音響,不把自已看得太高了,就什麼事都不會有,不把自已看得太重了,就什麼也不是。
“藍,我怕。”她忽然輕輕地叫了起來。
藍,好親昵的字眼,我都是許久許久才得知他的名。
夏君藍拍拍她的肩:“莫怕,朕在。”
“我似乎聽到了馬蹄的聲音,我感覺,狼騰的人來了。”她打著顫抖:“藍,他們來了。”
“不怕。”他雙眼冒著寒光,抱著她的肩頭:“若是敢動你一分,朕會讓他們有來無回,你且彈你的,你看什麼?”他一瞪我,眼裏的怒火燃起。
我定住神,慢慢地彈著,東風笑啊,笑出怎麼樣的一個歎息。
桃花開了桃花落,原來我不過是一個影子,影子也要愛他,影子不能有自已的想法的,琴聲幽幽,我的食指,很痛很痛。
曾經吃過的醋,曾經因為男人靠近我而處置的那些人,也隻是我的一個笑話而已。
“你別這麼凶,藍。”
我真想笑,可是我不能笑,我隻需要閉著眼睛,認真地彈著我的琴便是。
“藍,今年秋天是不是又要選秀了?”
他說:“是。”
她又說:“雪吟長大了,藍,我想讓雪吟在你的身邊,這樣就算我離開了,我也不會再擔心她了。”
“都依你。”他說,她閉上眼,努力地聞著那桃花香,柔軟的黑發披散在他的身上,美得像是一副畫,刺痛了我的眼。
似乎是要懲罰我的心不在焉一樣,琴弦驀然的一斷音一停,打斷了這軟柔的氣氛,我看著食指上冒出的紅意,絲絲爭先恐後地滴來,我看著它靜靜地疑結成豔紅的一滴,落在桌上像是濺開的鮮紅桃花瓣,我仿若聽到了花摔落在地上那破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