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君藍就冷著一張臉在門邊看著,林洛水出來說:“皇後娘娘先別急著教訓雲貴妃,下臣正在查這毒,一事必有一因,若不是雲貴妃下的毒,想來這巴掌打得還真是夠響亮。”
“林禦醫什麼時候膽子倒是如此大,居然對著皇後指責。”
“皇上,下臣隻是這樣說而已,下臣和雲貴妃頗為相熟,她為人本份善良,絕對不會加害於誰。”
“做你份內的事去。”他說。
坐了下來,公公上了茶給他。
過了好一會林洛水又出來說:“毒已經驗了,是蛇毒。芝麻糖上染上了劇烈的蛇毒,幸好吃得不多,才保住了長皇子了。隻是下臣必須說一句話,這蛇毒過久而毒性不烈,不知雲貴妃是怎麼個隔空取物從宮外得到這新鮮的蛇毒垂液呢?”
一定是她,路遙,今天是路家的人進宮,你一定能得到這些劇烈的新鮮蛇毒,你想殺我啊,連孩子也不放過。
路遙卻冷然地說:“便是她,今兒個敬三王爺可有進宮,也是在冷宮抓到她和敬三王爺一起的。”
還惡人先告狀了,林洛水還是很夠朋友:“皇後娘娘,如果是雲知秋做的,這樣未免太明顯了,在後宮,估計沒有人會這樣做的是不是?”
她側頭看著遠處,卻是不語了,皇上一揮手讓人給我鬆綁。
我對公公淡笑地說:“不用了,這樣挺好的。”
林洛水走過來給我鬆:“白白挨了二巴掌,雲貴妃可需要上藥?”
“不用了。”
“皇上,依下臣看來,這毒並不是雲貴妃娘娘下的,雲貴妃娘娘一身濕透,這般對身體不好,不如讓雲貴妃娘娘先行回去。”
他淡淡地說:“雲貴妃屢不守宮規。與敬三王爺私下在冷宮相會喝酒,朕還沒有處置她,此乃後宮之後,不必林林禦醫多說,來人,送林禦醫出宮。”
我縮著身子等著他的處置,路遙卻說:“皇上,讓她先回去吧,這乃後宮之後,皇上日理萬機,讓臣妾來來處置便好。”
他看我的眼裏,還是無情。
路遙又加了一句說:“臣妾定會處置好的。”
“也罷,如今路先虎,沐公候都在宮裏,朕可沒有功夫理會這些事。”
“那臣妾先罰她到馬廄裏清掃,得宮妃們得以敬尤,不敢再犯宮規。”
他站了起來:“且先這樣。”
我知道情份不再,也不會祈求什麼,我想等著他忙完,一定還會把我處置的,唉,不就是幽居一輩子冷宮嗎?有什麼可怕,我又不是沒有去過。
但是在馬廄裏清掃,卻又遇上了我的生父,我人生的那麼一個轉折點,我知道皇上對我有情,但是很多的東西,傷害了就是傷害了,太遲太遲了。
今中毒我是完全意想不到的,在我認為這就一定是路遙做的,她想害的是我和二個孩子。
不歡而散的年宴會散去,就是冷黑黑的一團。
我一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暖心殿裏走,渾身濕透了讓風一吹,越發的覺得骨頭都在打架一樣。
我呼著氣跑了起來,連摔了好幾個跟頭才到暖心殿。
宮女照舊是早早地就吊上了燈籠,朦朧而又帶著暖意的桔紅色光華卻暖不進我心裏一分。
平靜地走了進去,連話也說不出來直接就撞進那暖和的溫泉水池裏,直接就跳了下去,滅頂的味道真好,呼吸不了可以如此的美麗。
在水裏可以什麼都想不著,迷迷糊糊浮浮沉沉的一點也不真切,真想就這樣一輩子也不浮出來了,恍惚中聽到熙的哭聲,我浮了起來大口地吸著氣。
真正的解脫,不是這樣的,心靜,心淡,便慢慢會想開的。
一入深宮深如海,便如我所說那句話,他不要,他也不會放手,頂多是再把我撒了貴妃的職,打到冷宮去。
這些東西,早也就不放在心上,上上下下起起落落正如門前看雲舒雲展,真想能離開這裏啊,可是永遠也走不開。
有什麼大不了啊,笑一笑,什麼樣的坎都能過去。
一大早上的就去馬廄裏,拿著掃把還有水桶,刷子,平日裏並不喜歡張揚,就算是掃馬廄,倒也是不怕人笑話的,馬屎臭得很,掃得幹淨再給馬洗刷著,熱氣呼出來像是輕煙一般,很美很美。
倒也是不冷的,人活就得做事,不然會很寂寞。
馬甩著水,抖了我一身,擦著臉上的水和汗,看著竊竊私語的奴仆,宮就是這樣吧,現在雖然還是貴妃,畢竟這樣也算是沒落的了,個個在宮裏呆得久了,哪能看不透這些,先是一個公公叫我去掃馬屎,我掃了,再後來越來越壯膽了,就什麼都請我去做。
刷洗著高大的馬,喜歡在西北的生活,那段日子過得最是舒服,瑪雅和拉姆都很疼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