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越發的不高興了,說話的聲音越來越是冷沉:“皇上,那皇後的傷是白受了嗎?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臉,這一劃花了,豈能這樣就算了。”
他甚是不耐煩地說:“皇後要怎麼樣,母後我們倒也不必轉圈圈說話,朕不管做什麼都心裏有數,誰做什麼,朕也知道,有些事兒,母後別逼朕,不然傷心的會是母後,朕不想做一個不孝的皇上。”
太後在急喘著氣:“瘋了,藍兒你居然為了一個女人,跟哀家,跟你的母後這般說話?”
“朕沒有瘋,母後,朕很明白自已在做什麼,母後卻是不明白,母後到現在還不明白路家和夏家並不能並肩而行的。”
他越說越是冰冷,太後還也冷厲地說:“總之,哀家是不會容忍宮裏有傷害皇後的人,皇上性情大變,但是為了一個女人,是否真的值得你且先去權衡。”
“朕想得很想清,母後你也不必不依不饒,你所向就和皇後親,皇後做的事,太後一定會清楚,朕就是負天下悠悠之口也得護住沐秋。朕不會讓一些話再重現,殺誰護誰這些事兒,朕心裏清楚著,不說出來不代表朕就一無所知。”
我聽著他如此的護我,心中一暖,有些東西從心裏流竄出來,彌漫得讓心都軟軟的。
太後終歸是拿皇上的執著沒有辦法,隻是長歎二聲就帶人離開。
皇上進來卻是沒有很沉重,也不說太後的事,還依舊輕鬆自如地陪著我吃飯,說話,聊天,半點不露出什麼心思讓我知道了。
而我卻也知道如今站在風頭浪尖,更是小心翼翼地哪裏也不去,就乖乖地呆著,不想讓皇上現赤我的事操心了。
是林洛水進宮後告訴我的,問我是怎麼一回事,我才知道皇上的壓力有多重了。
他問起我傷害皇後這事,又讓我覺得沉重無力,我便說:“你相信嗎?都說是我傷害了皇後娘娘,我想我沒有那個必要。”我也找不出理由我為什麼要傷害她。
他冷冷地一哼,挑起了好看的眉毛:“朕自是不信的,可是宮裏宮外,那麼多的人議論紛紛,要皇上遣你出宮,皇上總是得作出一些判決出來以服天下民心,說得多了,皇上若再對路家有會麼不利之事,那麼皇上也失民心失眾意。”
我一聽心裏有些反複了,我從來沒有想那麼多啊。
不過林洛水又安慰我:“別擔心,如果這些事皇上處理不好,他也不配為皇上了,是不是?”
“是吧。”我淡澀地笑。
他給我把脈:“身體狀況並不如我想像中的好,不過也沒有什麼大礙,今天我便給你動針吧!”
“說實在的,我有點怕。”
他點起了薰香,淡淡地味道從香爐裏出來:“應該沒有什麼事的,或許你不能恢複呢,總是得試試吧,在皇上下朝之前比較好,他在讓我甚是堅張。”
也是,他在我也覺得緊張。
薰香能慢慢地迷人心智,也不知道他叫了我幾聲,應著就著就覺得有些迷糊了,到了最後看到他取出錦囊中的長針,神色不若他之前的輕鬆。
針刺到了我的頭部,我有感覺,但是卻沒有痛楚。
我手指緊緊地想抓著什麼,奈何五指空空,什麼也感覺不到。
我閉上眼睛,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麼樣的命,是不是能恢複過去的記憶,還是我永遠會這樣,腦中的積血是無論如何要清出來的,林洛水說久之會壓迫到腦子,是很危險的。
淡淡的香中,似有誰朝我走來,我看著那朦朧的樣子,是夏君棠和夏君藍嗎?可是二個人我居然分不清楚了。
沉沉地睡了去,像是很久很久沒有睡過了一樣。
等醒來已經是落日融金,萬傾黃色的光芒照入,有些刺眼。
一張放大的俊臉焦急地出現在我的眼中,我看了他良久,淚水不知道為什麼就泊泊而出,我甚至一時之間不知道他是誰。
他軟聲地叫我:“知秋。”
“皇上,先讓她體息一會,她才醒來一定很累的,記不記得起來,一切都是天意,勉強不了。”
那張俊雅的臉沒有再探上前來看,我閉上眼睛,努力地想著我是誰,往事就像一幕一幕地在腦子裏展開,我小時候,我摔倒,我流血,我哭,我堅強我笑,還有我娘的樣子,都記起來了,原來那就是我的過去,似乎我尋了它們千萬次一樣,終於我也知道我小時候是那樣的,那獨木樓,那帶著風的小窗,放著花的木瓶了,甚至我喜歡坐的門坎,我都記得。
我娘會喚我知秋,她會看著我笑,眼神卻還如初那樣透過我看另一個人的存在,然後再稍長一些,娘越來越老,而我心頭的那些刺痛,細細地收藏了起來,我隻要她笑,隻要她好就別無所想了,我在天韻之外學琴,我的師兄,還有那幽幽的琴聲,那琴譜,都回來了,我都能記得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