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再次低頭看向奧拉,默默對視片刻後,朝她伸出了手。

他的表情還是那樣陰森森的很是凶惡,眯起的眼睛裏也泛著冷光,簡直就是一副準備下刀剁肉的表情。奧拉有點被他的殺氣嚇到了。

心裏恐懼著,奧拉瑟縮起肩膀,卻又不敢後退或者推開他什麼的,看著他的手越來越近,隻得緊緊閉上了眼睛——

然後,有溫熱的指尖輕輕觸碰到了臉頰。

溫暖的熱度如同電流般,從觸碰的位置刹那傳遍全身。奧拉的身體無法控製地狠狠顫抖了一下。

下一秒,利威爾的十指已經慢慢穿插到了她的發絲裏。

非常緩慢的伸進發絲中,沿著頭皮輕輕摸索著位置,然後十指舒展開,向後一劃,將亂蓬蓬的頭發理直,並且耐心的將那些複雜纏繞的發結一個個解開。

他的動作溫和得簡直像另一個人。

奧拉有些呆滯的眨巴了兩下眼睛,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冷漠陰沉的表情明明沒有變化,但是伴隨著手指溫柔的動作,卻莫名的讓奧拉覺得,他的整張臉都溫暖柔和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父親的擁抱一樣,伴隨著偶爾擦過皮膚的胡渣和指腹的老繭,略微粗糙的溫柔,還有讓人想落淚的觸感和溫度……

奧拉直直盯著利威爾的臉,嘴唇忽然迅速的顫抖了一下。隨即又趕緊抿起雙唇,垂下眼睛不再看他。

“怎麼?一副不情願的表情。”看著她的反應,利威爾奇怪的挑了挑眉毛。

“才沒有……”

奧拉嘟噥著頂回他的話,但是眼睛卻依然沒有敢抬起來。

——為什麼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在單親家庭長大的小姑娘從未有過父親,自然也從未體會過這種感覺。因而慌亂無助的,陷入了幸福的惶恐之中。

——明明都快無法呼吸了,但是……為什麼心髒會跳得這麼快?

奧拉的頭發,之前大概是因為髒亂的關係所以看起來偏向深金色,但是現在再仔細一看,居然是極淺極淺的亞麻色,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出近乎透明的恍惚色澤。而且又細又軟,非常難打理。

“會痛嗎?”利威爾有些用力的扯開了一個纏得很緊的發結,然後偏過頭低聲問道。

奧拉趕緊搖了搖腦袋:“不痛的。”

利威爾點點頭,然後十指輕柔的解開了她最後一個發結。

從佩托拉手中接過梳子,他左手托著頭發,右手拿著梳子,一縷一縷的,順著奧拉卷發的紋理耐心的向下梳理。

時間無聲的流逝而過。

“可以了。”

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利威爾收起梳子後退一步,將煥然一新的奧拉上下打量了一番。

亞麻色的卷發在梳理齊整之後,瞬間就從亂草變成了金色的花冠。長發打著大大的卷披散在肩膀上,映襯著她整張臉都像金盞花一樣的盛開起來。

利威爾看著自己的作品,很滿意的點了點頭。

“兵長……”一旁的佩托拉和韓吉也都看呆了,不敢置信的呢喃道,“您、您怎麼這麼擅長(給女人)梳頭啊?”

“啊?”利威爾皺眉瞟了她們倆一眼,得瑟的冷哼一聲道,“這是小意思。”

然後順手拍了拍奧拉毛茸茸的小腦袋,一臉牛.逼的走進浴室,將三個目瞪口呆的女人嘭的一聲摔到了浴室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