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些都不是讓他失神的原因,真正讓他有些失魂落魄的,是……

“這一次,會有指婚嗎?”他仰頭望著千寒,似乎想要從那張華光容顏上尋找答案。

他記得沙良說過,每一個十年,除了挑選傑出的人才,就是挑選靈氣出眾的女子為少爺擇妻,這一次呢,會不會是千寒也要擇妻了?

“這不是你該想的。”手指劃過他塌塌的小鼻子,千寒綻放出絕美的笑容,“你該想的是如何讓千寒哥欣賞你的音律。”

提到這個,嵐顏一吐舌頭,拿起枚糕點埋頭苦吃。

千寒哥笑的那麼自信,還有心情調侃他,應該不會的!

“嵐顏,這次家主回來,我為你求個高深的封家禁術可好?”千寒的一句話,嵐顏忽然捂上嘴巴,臉皺到了一起。

他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比讓他奏琴吹簫還讓他恐懼的事還是讓千寒哥說出口了。

如果讓家主發覺他資質駑鈍,不是可造之材,別說高深的禁術,隻怕立即就成為封城的笑話了。

嘴巴好疼,嗚嗚嗚。

疼的幾乎連眼淚都出來了,他淚眼婆娑地望著千寒,抽了抽鼻子。

“別躲了。”千寒歎息,“你該知道,能讓家主親自為你指定心法是最榮耀的事,錯過這次,家主出巡,就沒有機會了。”

“微……伸……麼?”含著疼痛的唇瓣,嵐顏勉強發出聲音。

他不明白,為什麼每一個人都逼著他修習。以前沙良提起的時候,千寒哥都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他還小由著玩幾年就擋了過去,可這一次為什麼連千寒哥都開口了呢?

他是不是嫌棄自己煩了?還是覺得他整日無用,丟了他的臉?還是……他真的要娶妻,不想再陪著自己了?

“你也說家主可能要指婚了,若是嵐顏開始修習心法,千寒哥就和家主說不用指他人,娶了嵐顏便是了。”

千寒的口氣,淡的就如同這封城的薄霧,倏忽就散了。

嵐顏手中半塊糕點也落了地,跌在地上摔的粉碎。

他是昨天沒睡好幻聽了吧,還是被自己的琴聲魔音傳腦震壞了耳朵,難道是糕餅裏有毒,他毒發出現幻覺了?

千寒的手牽上鳳逍的掌,一串豔紅的珠子順著千寒的手腕滑上鳳逍的手腕間,那紅色流轉著隱隱的華光,豔色襯托著手腕的白皙,紅的奪目,白的耀眼。

“你身體不好,封城寒涼,這‘火碎珠’取自邊境萬載流火的精華淬煉,帶著暖身。”千寒執起珠子尾端,繞了圈,盤在鳳逍的手腕間,珠子間輕輕碰撞著,滴答脆響,殷紅的穗子隨風飛舞。

鳳逍眼角在微笑間飛揚的更高,“清雲的東西,我便不客氣了。”

千寒還以更大的笑容,手指間卻是一粒同樣的珠子,以金絲線穿了,孤孤單單地吊著。

轉首,那粒珠子掛上了嵐顏的脖子,“送給你的。”

嵐顏低頭看著自己胸口孤零零的一粒珠子,再看看鳳逍手中那三五十顆的珠子,手指撥了撥,悶悶地撅起了嘴。

一顆和幾十顆,人與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果然,剛才他聽到的話都是幻聽,千寒哥哥喜歡的還是這個吊斜眼。

“照拂自己。”千寒簡簡單單地幾個字,鳳逍含笑告辭。

走出大門,嵐顏的手指勾著珠子,癟了癟嘴巴。而他身後的鳳逍,則是慢慢攥緊手心中的珠子,臉色越來越蒼白,身倚著背後的石柱,胸口急促地起伏,一寸寸地滑落……

發絲散滿了白玉的台階,蒼白的手腕間,“火碎珠”光如血,流動著華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