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龍虎山。
“你要提前回京都,為何?”老人家的聲音沉穩平和,同時也有一種莊嚴肅穆。
“叔公,我一個朋友有急事找我,所以我肯定要回去的。”張昭半跪在蒲團前,神情稍微有點緊張,“叔公你放心好了,我不會亂跑的,也不會隨便跟人家鬥法,更不會浪費叔公精心製作的符篆……”
被她稱呼為叔公的老人家,聞言笑了起來——這丫頭平時可嘴硬,今天為了回京都,倒是不惜抖落自己一身“罪行”,有趣有趣。
“這……隨便更改行程,似乎……”他故意拖長聲音,似乎有不應允的意思。
“真的有急事。”張昭一驚,臉都皺了起來,“拜托嘛,叔公……拜托啦。”
這是這個丫頭要失去耐心的時刻——再拖下去,隻怕要自己直接跑路了!
這種事情,張昭也沒少幹過,隻是隨著年紀漸長,對家族自己的身份認同多了,有了歸屬感,才慢慢沒了;若是逼急了,不出半小時必定跑路!
罷了,長輩的架子擺的差不多也就可以了,在擺下去,就要出事啦。
“好好好……”他急忙一連三個字地疊加,寵溺之意溢於言表,話音剛落,就感覺一陣風起,眼前的少女已經無影無蹤了。
這……
老人家心裏有種深深的失落感,自己算被拋棄了麼?
“父親。”隨著聲音出現,一個高大挺拔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他的背後,來人正是張榭,也就是晴安小時候親切稱呼的“蠍子叔叔”,他是張昭的堂叔,他的父親正是張昭口裏的叔公。
“比較有趣。”外表仙風道骨的老人家,笑得頗為開心,“不覺得她這樣子,看起來就想起她小時候粉團的樣子,偷偷做壞事情,還以為我不知道哈哈……”
哎,張榭也是醉了,張昭聰慧小時候可愛卻很有脾氣,不然也不會下山出逃;可是老爹更加不靠譜,居然拿後輩刷著玩,沒看到張昭都急成啥樣了麼?
“對了……”張昭的叔公停止了笑意,看著張榭認真地道,“這兩天,我幫她算了一卦。”
“哦?”張榭也來了興趣,“怎麼說?”
“紅鸞星動夫運來,哈哈。”龍虎山的血脈雖然算不上單薄,但是經過當年的分裂,以及張昭父親的失蹤,也絕對談不上興旺了,尤其是道術傳承的核心血脈更少。
張昭如果能嫁人,嘖嘖,這後繼有人呢。想到妙處,老人家也是一副陶醉的樣子。
不過張榭卻是受驚不小:“不會被打死麼?”
他喃喃自語之後,急急忙忙地又呸自己:“呸呸呸,我在想什麼呢……昭昭是個好姑娘,哪有咒自己晚輩嫁不出去的?三清在上,罪過罪過……”
“不過我稍微有點擔心……昭昭這一脈,命運多舛啊。哎,不知道她的有緣人能不能承擔得起……”老人家的聲音在龍虎山徐徐落下,終究化為冬日裏一片雪,落於龍虎山上,悄無聲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