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曼在陸宅住了下來,一住就是七天。這七天裏,陸時譯一刻也沒有停止過對她的尋找,所有認識的人他都問過了,連蘇家他也去過,卻始終沒有蘇曼的消息。他不止一次給北歌打電話,詢問蘇曼有沒有和她聯絡過。
可原本和他一樣因為蘇曼的忽然失蹤,緊張擔憂的安北歌,在電話裏的態度卻十分的冷淡。
一開始心亂如麻的陸時譯還沒有察覺,但時間久了,他就發現了安北歌的異常。
她們是最好的朋友,如果蘇曼真的下落不明,安北歌不可能不找,更不可能這麼冷靜。他嚐試過在電話裏詢問北歌,但她卻直接掛掉了他的電話,後來更是把他拉黑。
陸時譯立刻猜到,安北歌一定知道些什麼。打不通她的電話,他隻能選擇堵人。陸君炎的半山別墅他是知道的,但他趕到的時候,卻聽傭人說:“夫人八點多就帶著小少爺去第二醫院複檢了。”
“第二醫院嗎?”知道了位置,陸時譯調頭就跑。
關門聲響起,躲在二樓次臥的蘇曼這才緩緩走了出來,神色複雜地望著一樓落地窗外,狂奔而去的男人。
第二醫院,安北歌已經拿到了陸歌的檢查報告,治標還算正常,這讓她舒了口氣。
“北歌,我們都出來了,中午要不要去找爸爸吃飯啊?”陸歌牽著她的大手,邁著小短腿,邊往醫院外走,邊昂著腦袋,奶聲奶氣的說,“如果你去找爸爸,爸爸他一定會很開心。”
安北歌有點小心動,可想到一個人在家的蘇曼,隻能搖搖頭:“我們得回去陪蘇曼阿姨。”
“哦。”陸歌亮晶晶的大眼睛瞬間黯淡下去,臉上明晃晃寫著失望兩個字。
她撲哧一下笑了,揉揉陸歌軟乎乎的頭發,說:“下次好不好?”
“那說定了哦,不許騙人。下一次,我們偷偷去公司找爸爸,給爸爸一個驚喜。呐,拉鉤。”他翹了翹尾指,眼神裏滿滿的都是期待。
安北歌蹲下去,勾住他柔軟的手指頭:“好,我們拉鉤。”
“北歌!”
突如其來的高吼,打破了他們間溫馨的氛圍。此時,他們已經來到了一樓的醫院接待大廳,掛號的病人、家屬以及醫護人員隨處可見。
不算嘈雜的環境裏,這聲大喊顯得格外突兀。
安北歌已經留意到有很多人在朝他們這裏張望,看著醫院大門外急匆匆跑來的男人,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
陸時譯止步在她麵前,激動地抓住她的手:“北……”
“有什麼話,我們出去在說。”這裏有太多她的同事,如果她和陸時譯在這兒談話,事後不知道會被他們八卦成什麼樣。
頂著四周圍好奇的目光,安北歌帶著陸歌出門,把他放到車上。這次複檢,她坐的是陸家的車配有司機,陸歌待在車裏有人看著,很是安全。
“乖乖等我哦,我和這位叔叔說會兒話,然後就回來陪你。”
陸歌點點頭,那乖巧的樣子讓安北歌的心都快化掉了,忍不住親了下他的額頭,然後關上後車門,把陸時譯帶到醫院的小花園裏。
她是見過他的,在他和蘇曼交往的這些年間,他們碰見的次數不算少。可看著眼前胡子拉碴,眼圈發黑雙眸充血的男人,安北歌忽然覺得有些陌生。
她認識的陸時譯,溫柔紳士氣質卓越。可如今……
“北歌,”陸時譯激動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蘇曼在哪兒?”
安北歌冷冷地回道:“我不知道。”
“你撒謊。”陸時譯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七天了,蘇曼已經消失了整整七天,他每一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怕她會出事,怕她走了就再也不會回來。
他從沒有過這樣的恐慌,這種感覺已然快把他折磨瘋了。
手用力攥住安北歌纖細的胳膊,力道大得好像要把她的骨頭掰斷一樣,雙眼赤紅,語氣帶著幾分哭腔:“你一定知道,你們是最好的朋友,她不見了,你怎麼可能有閑心帶孩子來醫院看病?你告訴我,蘇曼她到底去了哪裏,求求你告訴我啊。”
北歌的心軟了一下,可想到蘇曼哭泣的樣子,她心頭一狠,用力掙脫陸時譯的雙手:“我不知道曼曼的哪兒,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你。陸時譯,你不配知道她的下落。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說罷,她不再多看陸時譯一眼,快步回到車上。
“走吧。”
司機一腳轟上油門,從後視鏡裏,安北歌看見了陸時譯從花園追出來的身影。她沒有讓司機停下,而是任由那道身影越變越小,直到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