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蘇家小區內。蘇父蘇母掐著點出門,準備前往酒樓參加外孫的百日宴。為了表示重視,兩位老人的打扮少有的隆重。
蘇父特地在前兩天買了一套深藍色的唐裝,花白的頭發打了些發膠,整齊地往後捋,看上去格外精神。
而蘇母也把壓箱底的裙子拿了出來,配上一件白色的坎肩,向來素麵朝天的她,難得的給自己畫了一個淡妝。雖然已五十出頭,但歲月並未苛待過她,時光在她臉上雕鑿出的紋路,非但沒有減少她自身的美麗,反而多了幾分歲月沉澱後的慈祥與溫柔。
“車我已經叫好了,剛才女兒打了電話過來,她和北歌剛到酒樓。安媽那邊,我也通知過了。她沒在小區,去超市買東西了。讓我們先過去,她晚點就到。”一邊往小區外走,蘇父一邊同蘇母說道。
一般孩子的百日宴都會大辦特辦,隻是他們家的情況有些特殊。孩子的父親不會到場,而蘇曼又沒辦過婚禮,突然間有了個孩子,被親戚們知道總免不了一陣議論。說不定還會在宴會上追問孩子生父的情況,又勾起她的傷心事。
所以,蘇父和蘇母早早就合計過,這次的百日宴不通知親朋,就一家人和女兒最好的朋友一起慶祝。
“要不我們等她回來了,再一起過去吧?”蘇母提議道。
話剛出口,冷不丁兩人就聽見了一道驚喜又急切的呼喚。
“伯父!伯母!”
兩位老人麵色一沉,扭頭瞪向左邊的人行道前方狂奔而來的熟悉身影。
“他居然還守在附近。”蘇母氣憤的嚷嚷,以前她有多鍾意這個女婿,現在她就有多痛恨他!
蘇父伸手把她護在自己身後,麵無表情的瞪著陸時譯:“要說的話,我上次已經說完了。我們不歡迎你,更不想看見你。你最好馬上離開,否則,我就要叫保安了。”
“伯父。”陸時譯停在他身前,臉上流露出哀求之色:“我知道過去是我做得不好,是我對不起曼曼。可今天是寶寶滿一百天的日子,求求你們看在寶寶的麵子上,讓我見見他們吧。”
寶寶出生的日期,是曼曼告訴他的。當時她剛生完孩子,就迫不及待的用手機和他分享了這個好消息。
他一直記在心裏,甚至早就盼著寶寶能快點到一百天。因為隻有這樣,蘇父蘇母才有可能看在寶寶的麵上,給他一個見他們母子的機會。
這一個多月在小區外的蹲守,已然讓陸時譯明白,隻靠他自己,不論如何都無法打動他們。寶寶是他僅存的唯一希望。
聽到這話,蘇父諷刺的笑了:“陸時譯,你現在想到寶寶,你和那個女人打得火熱的時候,帶著她跑我們家裏來耀武揚威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起來你還有一個孩子?你趁早死了這條心,隻要我和她媽還有一口氣在,就絕對不可能讓你見到蘇曼!”
說完,蘇父朝蘇母遞了個眼色。
她立刻跑到小區門口的保安室,在窗邊叫了聲。
很快,李隊長就帶著五六個保安跑了過來。
“怎麼又是你?”一見到陰魂不散的陸時譯,李隊長的臉瞬間沉了,連忙把陸時譯和蘇父隔開,然後對著蘇父說:“你先走,這小子交給我們。”
“麻煩你們了。”拋下這麼句話,蘇父拉著蘇母調頭就走。
“伯父!伯父!”陸時譯激動的喊道,想要攔下他們,可保安始終擋在他麵前,他根本就闖不過去,隻能眼睜睜看著蘇父蘇母坐上一輛的士,揚長而去。
“趕緊滾,再讓我發現你還敢來騷擾小區裏的業主,我就要通知警察了。”李隊長狠狠推了他一下,表情凶狠的警告。
陸時譯腳下一個趔趄,手中拎著的給蘇曼和寶寶買的禮物,哐當一聲掉到地上。他怔怔望著那輛疾馳而去的汽車,神色一片恍惚。
“叫你走,聽不見啊?”李隊長不耐煩的催促了一句。
他這才回過神,彎下腰顫抖地撿起禮物袋,強忍住心裏刀割般的痛苦,說:“我不進去,我就在外邊等他們。”
“不行!”李隊長果斷拒絕了他的請求,“我前幾次已經和你說過了,你是外來人員,一直在我們小區附近晃悠,會嚴重影響業主們的正常生活,請你馬上離開!”
陸時譯身體一震,失望的垂下頭。
“那……那能拜托你們,幫我把禮物轉交給他們嗎?”
這是他上午去商場精心為曼曼和寶寶挑選的禮物,即使不能親手送出去,可他仍舊想讓他們知道他的心意。
李隊長猶豫了一下:“行吧,不過我不保證他們一定會收。”
“……謝謝!”陸時譯鞠了個躬,然後才拖著沉重的步伐離開小區。
因為物業加強了巡邏,他的車不敢停得太近,隻能停放在小區幾百米遠的路邊。
回到車上,他仿佛被抽光了力氣,無力的癱靠在駕駛座位裏,腦袋後仰,手擋住眼睛,唇瓣控製不住的顫抖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他們還是不肯讓他見曼曼!如果連寶寶這個理由都無法打動他們,他到底還能怎麼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