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君炎伸出手輕輕握住她攥緊的拳頭:“你先別急,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
“怎麼可能不急……那是曼曼啊……”是她最好的朋友!
安北歌忍住喉嚨的嗚咽,努力維持著平靜:“你說吧!”
“警方查過蘇曼的通訊記錄,白天有一個陌生電話打到她的手機上,並且給她發送過一條彩信。”陸君炎將從警方那兒打聽到的消息通通說了出來,“彩信是孩子的照片,而發送它的人,就是琳達。警方對她進行過審訊,她承認,曾打電話約蘇曼到明珠塔見麵。雖然她承認了抱走孩子的事情,卻拒不承認孩子的死和她有關,一口咬定隻是一場意外。明珠塔頂樓的天台現在暫時用於堆放裝修用的雜物,開發商沒有來得及安裝監控。當時在場的人,除了琳達,就隻有蘇曼。但蘇曼的情緒一直處於崩潰狀態,沒辦法提供有效的口供。所以案子暫時還處於調查階段。”
聽到這話,安北歌怒不可遏:“什麼叫和她沒關係?孩子是她抱走的,除了她,還能是誰害死孩子?”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如此無恥的女人!
“警方已經派了人在現場進行檢測,很快就會有結果。你放心,她一定會為這事付出代價。”陸君炎沉聲道,語氣很是冷然,甚至透著幾分戾氣。
安北歌點了點頭:“那曼曼現在人在哪裏?”
“在醫院。”說著,陸君炎站起身,拉開衣櫃從裏邊拿出一件羽絨服遞給她:“把衣服換了,我一會兒就帶你過去。”
說罷,他又走進浴室取出一條毛巾,為安北歌擦掉臉上的狼狽痕跡。
十多分鍾後,兩人才下樓出門。
一直不放心北歌的陸歌,這會兒就坐在樓下的沙發上,時刻準備著如果她還哭,馬上就衝上去。
見他們急匆匆往玄關走,陸歌急忙問道:“爸爸,這麼晚了你們要去哪裏?”
“有些急事要辦,你乖乖待在家裏,知道了嗎?”
陸歌一聽說是要去辦事,懂事的沒有讓他們帶上自己,乖巧的點了下腦袋:“嗯!你們要早點回來哦。”
“好。”陸君炎笑了笑,然後吩咐傭人帶他上樓休息,隨後才開車趕往醫院。
因為案件仍處於調查階段,寶寶的遺體並未移送到殯儀館,而是暫時停放在第一醫院的停屍房中。
走廊十分安靜,白熾燈刺眼的光芒從頭頂上灑落下來,空氣裏飄蕩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蘇父和蘇母互相依偎著坐在門外的長椅上,安媽媽正輕輕拍著蘇母的肩膀,低聲安慰她。
警察通知蘇家人的時候,她就陪在蘇母身邊,自然也聽到了這個噩耗。因為不放心,便跟著他們一起過來,直到現在也沒有離開。
頓起的腳步聲讓安媽媽嚇了一跳,順著聲源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北歌?”
“媽……”安北歌加快了步伐,目光越過母親望向失魂落魄的兩位老人。他們的樣子看上去很不好,臉色憔悴極了,神情也十分恍惚。
北歌看在眼裏,心中格外難受。
“你來得正好。”安媽媽湊到她耳邊,壓低聲音說:“趕緊進去瞧瞧蘇曼吧,那孩子下午一過來,就待在裏邊,誰勸都沒用。”
安北歌心裏咯噔一下,遲疑地看了看蘇父蘇母。
“這裏有我,你放心去吧。”
“……嗯。”
安北歌深呼吸幾下,做足了心理準備才推開了太平間的房門。
刺骨的冷氣一股腦從房間裏刮出來,她不自覺打了個寒顫。
屋子裏光線很是昏暗,空蕩蕩的,隻有四麵牆擺著一個個停屍用的冰櫃。其中一個被拉開了,裹屍的袋子拉鏈也拉了下來,露出寶寶的身體。
打開的櫃子下方,蘇曼就癱坐在那裏,整個人仿佛被陰影籠罩住,動也不動。
即使聽到開門的聲音,她也沒有任何的反應,仿佛一具失去了靈魂的木偶。
安北歌的眼睛有些發酸,捏了捏拳頭,壓下心中的脹痛,小心翼翼地靠近蘇曼。
陸君炎沒進去,而是和安媽媽一起陪伴兩位老人,但他的注意力卻一直放在屋中,凝神聽著房內的動靜。
“曼曼……”北歌蹲下來,輕輕握住蘇曼的手。
她的身體冰得可怕,再這麼下去會生病的!
“曼曼,我們先出去好不好?”安北歌輕聲問道,可回答她的,隻有滿屋子的冰冷。
她的眼眶瞬間紅了,哽咽著說:“你不要這樣……我知道你很難受,我也是……可你想想你的爸媽,他們已經夠痛苦了,你現在這樣,不是讓他們更加難過嗎?曼曼……你聽我的話,我們先離開這兒。寶寶就在這裏,你什麼時候想見他了,我就陪你過來。”
蘇曼仍舊沒有反應,雙手緊緊圈住膝蓋,仿佛一座雕塑。
“你這樣下去,隻是折騰你自己!”安北歌急得有些上火,“如果你因為這樣生病了,心疼的是誰?是你的爸媽!好!就算你不為他們想,那孩子呢?害死他的人還沒有得到製裁,他還沒有入土為安!你這樣對得起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