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半,一輛黑色的轎車在陸家大門外停下來。
陸君炎打開車門,側身站在後座外,一手輕抵腹部,一手向車內伸出:“陸太太,請下車。”
一聲陸太太叫得安北歌麵紅耳赤,她慌忙看了眼四周,確定沒有外人,一顆心這才落了下來。
她可不想被人,尤其是陸家的人聽見他這麼叫自己,太難為情了!
“北歌,你不下去嗎?”陸歌歪著腦袋,澄淨的大眼睛裏布滿了困惑。
安北歌定定神,把手放進陸君炎的掌心,在他的牽引下走出車廂。順著旁邊的圍牆往內望去,一座法式的別墅安靜地矗立在晚霞的輝光裏。別墅裏燈火通明,即使站在這兒,也能聽到隨風傳來的優美鋼琴聲。
“不是說家宴嗎?”安北歌心裏一緊,“怎麼會有人彈鋼琴?”
通常這種現場演奏,隻有在大型宴會上才會出現。
陸君炎柔和的麵龐徒然一冷,仿佛冰封了一樣,冷若冰霜。
“君炎?”安北歌總覺得他的臉色不太對,忍不住偷偷拽了拽他的衣袖。
陸君炎迅速斂去外露的情緒,反手握住她的小手:“我沒事,該進去了。”
可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沒事啊。
安北歌暗暗想到,顧忌著這裏是陸家,她也沒有多問,等陸歌下車以後,牽著他的手,走進大門。
門內是一個花園,草坪修剪得十分整齊,牆角擺放著一盆盆開得正豔的花。
“最近我媽迷上了插花,爸特地移種了這些花讓她練手。”見北歌一直盯著牆角的花看,陸君炎低聲解釋了一句。
“誒?”北歌一怔,喃喃自語道:“你爸對你媽真好。”
他劍眉一翹,似笑非笑地說:“難道我對你不好嗎?”
“爸爸對北歌超級好,就像爺爺對奶奶一樣。”沒等北歌回答,陸歌就急匆匆的表態了。說完,他又對不太滿意,糾正道:“不對,爸爸對北歌比爺爺對奶奶更好,真的!”
他肯定的點頭,一副事實就是這樣的表情。
陸君炎莞爾一笑:“聽見了嗎?連陸歌都知道我對你有多好。”
“我……我也沒說不好啊。”安北歌低低的反駁了一句,臉上一片嫣紅。
“哦?那你說說看,我對你怎麼好了。”陸君炎並沒有輕易放過她,一邊往別墅裏走,一邊問道。
安北歌支支吾吾的,好半天吐不出一個字。
陸君炎故意冷下臉:“一件也說不出來?”
發現他似乎是生氣了,北歌心中一慌,忙道:“不是……我隻是……隻是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對她的好,她都記得。可要她當著他的麵列舉,她實在很不好意思。
最後幾個字幾乎低不可聞,她垂下頭,做成大波浪的卷發,從她的肩膀滑到胸前,發絲晃動間,隱隱露出一雙充血般赤紅的耳朵。
“不知道怎麼說是什麼意思?”陸君炎故意湊近她的左耳,笑著問道。
安北歌要再不知道他在捉弄自己,那她就真成傻子了。
她抬起頭,氣呼呼推開他的臉:“你還要不要進去了?”
陸君炎見好就收,逗她的機會以後有的是,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
三人緩緩靠近別墅的正門,越近,安北歌越發緊張,手掌心甚至冒出了一層涼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