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公寓內的安靜。
仍杵在宿醉狀態的陸可人,伸手在床頭摸了摸,總算抓到了那擾她清夢的‘真凶’。
“誰啊?一大早打電話,讓不讓人休息了?”電話接通的第一秒,她便沒好氣的埋怨。
“你終於接了。”電話那頭傳來許澤念鬆了口氣的聲音。
“澤念哥?”陸可人愣了一下,看看屏幕上顯示的備注,的確是許澤念沒錯。她揉著醉酒後脹痛不已的太陽穴緩緩從床上坐起來,起身的刹那,一股強烈的脹疼感立馬從神經末梢傳來,讓她不自覺發出一聲輕嘶。
“可人,你聽我說,有狗仔拍到你昨晚在酒店的照片,海城剛選了你做形象宣傳大使,在這種時候爆出這樣的新聞,情況對你很不利。現在全世界的媒體都想找到你,新聞中你的住址已經曝光,那些人恐怕已經去你家了。現在你什麼也不要做,更不要接任何人的電話,包括座機也不許接。不要上網,如果有人敲門,你不要出聲,就當家裏沒人,乖乖待在家裏,哪裏也不要去。”
已經看到新聞的許澤念很清楚眼下的情況有多緊急,但為了不讓陸可人害怕,他仍用一種冷靜的語氣說道:“我馬上過去找你。”
“有什麼事等我酒醒了以後再說吧,我這會兒頭快疼死了,讓我再睡會兒。睡醒了,我給你回電話。”陸可人全然沒注意許澤念在電話那頭說了些什麼,更沒有察覺到他和平時截然不同的語氣,匆匆回了這麼一句之後,她便自顧自掛掉電話,重新躺到床上。
腦袋剛碰到枕頭,短信的提示聲忽然響起來。
陸可人看了一眼,發現發信人還是許澤念,剛想點開看看。突然,一串陌生的來電跳上她的手機屏幕,與此同時,門鈴聲也開始鈴鈴作響。
“搞什麼鬼?”陸可人嘀咕了一句,隨手把電話扔到床上,然後拖著虛浮的步伐朝玄關走去。
就在她準備打開的刹那,門外的人似乎失去了耐心,開始大力敲門。
房門被拍得震天響,陸可人嚇了一跳,立馬鬆開門把,打開貓眼往外看。
門口黑壓壓擠了一片人,有男有女。有的人扛著攝像機,有人拿著錄音筆,還有人用自拍杆架著手機,似乎是直播平台的主播,正在網絡上進行現場直播。
他們的神態既激動又焦急,像極了一群聞到肉骨頭味道,蜂擁而至的餓狗。
陸可人打了個寒顫,渾渾噩噩的大腦直到這一刻才徹底恢複了清醒。
她恍惚地記起來,許澤念在電話裏說的話。再結合門外這些明顯是狗仔記者的人,陸可人當即意識到事態有多緊急。
她立刻返回臥室,走到窗戶邊,小心翼翼地將窗簾撩開一條小縫,便見自己家樓下圍滿了一大票扛著長槍大炮的記者,甚至小區大門口的路邊,還停著一輛現場直播車。而天上,竟然還有遙控的無人拍攝機!
陸可人慌忙放下窗簾,用最快的速度把客廳、客房所有的窗戶通通關上,窗簾全都拉上,隔絕外部的一切。
可下一秒,門鈴、手機、座機所有的通訊設備爭前恐後的響了起來,刺耳的聲音響徹整間公寓,宛如催命符一般。
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陸可人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她慌忙將手機關掉,把座機的電話線拔掉,解下了門鈴的電池,把自己鎖在臥室裏。
萬幸公寓的隔音效果不錯,躲在臥房,隻能隱約聽到外邊傳來的敲門聲,聲音很小,這讓陸可人勉強有了一絲絲安全感,心裏也沒那麼慌了。
漸漸平靜下來後,她火速打開自己的平板電腦,想要從網絡上了解所謂的新聞到底是什麼。
她剛登錄自己的微博,立刻就被後台的私信狂轟濫炸,私信多到平板電腦竟然有好幾秒的卡頓。
陸可人的心驟然沉到了穀底,一種強烈的不安與恐慌襲上她的心窩。
她緊張地咽了下口水,等機器重新恢複工作後,沒有第一時間去看那些私信,而是瀏覽熱門新聞。
點進去的瞬間,她便看到了高掛在熱門第一的微博,由國內最大的娛樂媒體在兩個小時前發布的有關昨晚生日會的照片。
下方的轉發量、評論數量,達到了驚人的數十萬!
微博配的文字十分簡單,隻有一句話,卻充滿了是人都懂的嘲諷。
【這就是傳說中的公益宣傳大使?】
陸可人一張張瀏覽過照片,臉上的血色一點一點的退了下去,一片煞白。手指顫抖地點開評論,一條條不堪入目的謾罵刺入她的眼睛。尤其是很多評論人的名字是她所熟悉的,曾在她的微博下對她示愛的粉絲,更是讓陸可人的情緒瞬間崩潰。
她明明什麼也沒做,隻是和幾個朋友小聚了一下而已,她從來沒有對不起誰過,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猛地關掉微博,將電腦粗魯的丟開,以為這樣就能不去看不去聽了。然而,那些評論卻像烙印一樣深深刻在她的腦海裏,不受她理智控製的,不停徘徊、不斷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