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北歌休假期間,兒科病房的病人換了好幾輪。現如今的患者全是生麵孔,考慮到她剛到崗,對病人的病情不了解,護士長便安排她暫時先在護士台工作。
護士台的電腦裏存有兒科所有病人的病曆檔案,安北歌花了三天才熟悉完這些資料。
見狀,護士長這才她接觸病房的工作。
這天中午,安北歌給六床的病人換完藥,拿著空吊瓶出來。
一出門,一聲滿是驚喜的呼喚從電梯的方向傳來。
“北歌!”
安北歌下意識順著聲源處望去,隻見一個穿著白色襯衣,容貌雋秀的男人,捧著一束鮮豔火紅的玫瑰花,疾步朝她走來。
她難以置信的張大眼睛,手中的吊瓶砰地摔到地上,砸得粉碎。
男人在她麵前停下,貪婪的看著她的麵容,良久後,他笑彎了眼睛,用一種熟絡而又深情的語氣說:“好久不見。”
和當年如出一轍的笑容,瞬間將她帶回到了八年以前。
初入大學的她,拒絕了母親的陪同,和蘇曼一人拖著兩個大大的行李箱,往女生宿舍走。
“同學,需要幫忙嗎?”
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如所有老套的校園愛情故事的開場一樣,作為新生的男生好心幫助了同為新生的女生,理所當然的交換聯絡方式,又意外發現他們竟然巧合的同在醫學係。
於是,來往越來越多,關係越來越近,沒有感人肺腑的告白,隻是在他又一次下課後來教室找她時,麵對同學們詢問他們是不是在交往。他沒有否認,而她同樣沒有,從那天開始,所有人包括他們自己都默認了男女朋友的關係。
整整四年的大學生涯,他們也曾吵架,也曾在衝動時說出過分手。可直到大學畢業,身邊的人任然隻有對方。
她以為,他們會像普通的戀人那樣,畢業、工作、結婚、生子。
可畢業第一年,他突然被派到外地實習一年。而她的母親也在同年突發重病,需要換骨髓。後來的事北歌記不太清,隻記得,他實習結束回來,便去了她家,當著母親的麵,像她求婚。
她收下了那枚用他大半年的薪水買的鑽戒,她仍記得,他激動的跳起來,抱著她,叫她老婆的樣子。
可這樣的幸福並沒有持續太久,他開始變得多疑,會突然問她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什麼她在他離開的這一年,有沒有交別的朋友?和醫院的男醫生私底下關係如何,來往多嗎?諸如此類。
當時她並沒有放在心上,隻以為他和自己分開了一年,所以缺少安全感,她選擇了體諒和包容。但換來的卻是他無情的拋棄!
那是他們領證的當天,他帶著她去做婚檢。她不知道婚檢的結果是什麼,隻記得,去拿婚檢結果的他,回來時表情難看得可怕。
她忘不了他當時的眼神,帶著滿滿的失望和譴責,仿佛她做了什麼罪不可赦的事情一樣。
她想問,可他卻沒有給她問的機會,隻是告訴她:“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對不起,這樣的你,我實在接受不了。”
就這麼一句話,讓她在最短的時間裏成為了一個離異的女人。
她試圖找到他,問他要一句為什麼。可他卻不肯接她的電話,甚至為了躲著她不見她,偷偷搬了家。
提上日程的婚禮被迫終止,她永遠忘不了和母親一起去婚慶公司宣布停止婚禮策劃的時候,工作人員那一雙雙驚愕的眼睛。更忘不了出門後所聽見的,他們的諷刺和嘲笑。
那樣的難堪讓她徹底對這個男人死了心,和陸君炎領證以前,她甚至對愛情不再抱有任何奢望。
如果不是怕母親會擔心,她甚至不會答應和陳賢接觸。
如今,這個男人闊別四年後又一次出現在她的麵前,像什麼事也沒發生過一樣,對她說好久不見?
大概他忘了他做過的事情,可她卻忘不了。
安北歌從回憶中蘇醒,猛地閉上眼睛,將心中那些翻湧的驚濤駭浪強自壓下。睜開眼,神色冷淡的說:“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不認識你,你認錯人了。我現在要去工作了,請你讓開。”
男人的笑容石化在了臉上:“北歌……”
安北歌不想和他再說一句話,她怕自己會控製不住情緒。隻當沒聽見他的呼喚,繞過他往前走。
“你別走!”男人伸手抓住她的手腕,“給我一點時間,我想和你聊一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