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歌舞調笑,滿屋子的淫靡頹氣。冷意用力地嚼碎嘴裏的巧克力,反反複複,酒心流出來,澀了舌尖。拿獎歸來卻無人問津,倒不如新進公司的幾個小姑娘被人吹吹捧捧好不得意。
高跟鞋細到極致高到極點,裙擺一撩,門開合間,將春光隔在外麵。冷意腳下越走越快,直到盡頭,那裏隻有一扇雙開的大皮門,上麵鑲嵌著無數的鉚釘,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神秘。
“碧色”NO.1的包間,本來今天的慶功宴,總監捏著蘭花指,自信滿滿地說要在這裏,到最後還是隻弄到一個豪包,她清楚地聽見總監對著電話大吼:“媽的,不給就不給,老子不稀罕,老子就看它空著鬧鬼!”微胖的臉氣得通紅,完全沒有了平日裏高調申明的優雅。
她靠著牆壁,猜測著裏麵到底有沒有人,又會是什麼人。到最後連自己都忍不住笑起來,有空胡思亂想,倒不如盤算如何將舞霖從一姐的位置上踹下去。
從隨身的小包裏掏出一盒煙,金屬的外殼上雕琢著一個抽象的女人,腰細得離譜。助理也在抽,說是有減肥效果,她不置可否,隻喜歡煙絲裏輕微的茉莉味。
還來不及點燃,鉚釘微閃,NO.1的門突然打開,在冷意眼裏,就像是城堡那厚實的大門開啟,帶著沉重的悶響。走廊昏暗,包間裏卻更加漆黑,隻有約莫是屏幕的光亮一閃一閃。她隻看清了一對晶瑩的眼和一個高大模糊的輪廓。
走廊本來就足夠寬敞,她仍是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擺出讓路的姿態。男人也從黑暗裏漸漸顯出模樣。身量很高,比穿著這樣離譜的高跟鞋的她還足足過了半個頭。透明的黑色襯衣絲毫不顯女氣,反而襯得人有幾分妖嬈。
男人的眼睛鋥亮,細長而含著風韻,在兩人還有半臂距離的位置停下來,詭異地勾起嘴角,突然伸手攬住她的腰將她整個人拉近,身體貼著身體,冷意反應過來,那廝的嘴唇已經貼在她的唇瓣上。
辛辣瞬間通過兩人貼合的唇傳遞過來,刺得她閉了雙眼,她特別不喜歡白酒的味道,又以伏特加為最。
不斷地扭動身體,他箍得很緊,緊密相觸的身體紋絲不動。男人的吻技高超,她甚至連咬他舌頭的機會都尋不到,任人宰割的局麵讓她慌了神。
睜開眼,對方似乎從來沒有閉上過那一雙美眸,戲謔而得意忘形的目光一直流連在她的的後方,她隻能看清一段手肘,那個姿勢,像是在…看表?!
在她滿目驚詫下,男人若有似無的用牙齒輕咬她的嘴唇,尖細的犬齒劃過薄唇,猛一用力,一陣刺痛過後,冷意嚐到了淡淡的血腥氣。
他竟然咬破了她的嘴唇?!腦子裏再不是這樣旖旎的畫麵,口腔破損的情況下容易交叉感染疾病,對麵這人莫不是有什麼傳染病,揣著一顆報複社會的心來玷染她?這一瞬終於到達了冷意爆發的極限。
左腳抬起,僅憑一隻腳上針似的高跟鞋單腳支撐著身體,這樣高難度的動作一氣嗬成,拔下腳上的鞋子,赤腳落在地上,急匆匆踢掉另外一隻,手裏的高跟鞋用力揮向麵前這一張臉。
男人沒有想到冷意會有這樣剽悍的舉止,根本沒有防備,針管似的鞋跟就這麼直接敲在腦門上。為了讓鞋子走出脆響,跟上墊著一片小金屬,將男人的額頭劃破了一大塊皮,血瞬間沿著額角蜿蜒而下,落在睫毛上,粘稠稠地掛住。
冷意此刻完全被男人的輕佻蒙了理智,在他呆愣的片刻一把將人推倒在地。他高大的身軀跌在羊絨地毯上,黑白分明襯得格外顯眼。
將手裏的高跟鞋往身後一拋,抬腳就衝他踢過去,踢踢踹踹的,一頓下來連自己都虛脫了,才喘著氣踩在他背上。
“吃老娘豆腐?找死是不是!”冷意濃豔的妝容盡是煞氣,畫得微吊的眼角勾得越發厲害。
男人約莫是真的喝多了,被冷意這一頓拳腳,才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就忍不住彎腰嘔吐起來。冷意收起一臉的潑婦模樣,嫌棄地瞪他一眼,又補了一腳,再次將他踢翻:“廢物。”扭著腰轉身,那背影瀟灑得仿佛是出盡了氣。
手握住豪包的門把,心裏突地騰起一抹不安,剛剛那個男人是從NO.1裏走出來的…她會不會得罪了…貴人?
掙紮了一刻,門從裏麵拉開,親密相擁的兩人看清門口的冷意,也是一愣。張俊生懷裏膩著的矯情女人可不是戴嬌嬌麼,一張鵝蛋臉白裏透紅,比平日裏的乖巧可人多了幾分嫵媚。
戴嬌嬌剛出道那會兒,媒體就愛說她人比花嬌。人比花嬌她是沒看出來,比狐狸騷倒是真的。“小意,我們先走一步。”張俊生竟還能擺著笑臉恬不知恥地喊她小意,膩歪歪的。
若不是戴嬌嬌站在這裏,身後這一屋子又是公司裏的核心,她早一巴掌過去,啐他一口:“老娘和你什麼關係?小意也是你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