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夕瑤正對著窗外的荷塘,慢慢描畫荷葉的脈絡和上麵的晨露。桂嬤嬤滿臉笑意的走來,輕聲說到:“主子,六殿下給您送好玩兒的物件來了,說讓您親手打開。”
便見墨蘭手上提著一個籃子,上麵用紫色紗絹蓋住。
慕夕瑤擱了筆,淨手過後接過竹籃,卻發現頗有些重量。又輕輕拉開紗絹一角,立時驚呼起來,眼裏是滿滿的驚喜。
桂嬤嬤和墨蘭被夕瑤嚇了一跳,又見她雀躍著拉開紗絹,裏麵兩隻小小的兔子,蜷成一團,正靠在一起,可愛非常。
慕夕瑤看著兩隻肥兔子,高興得不得了。一隻灰色,一隻白色,均是毛茸茸的圓球樣,特別是肥碩的小屁股,慕夕瑤伸手用食指輕輕戳動,那兔子便動下耳朵,眯眯眼,懶懶的挪下屁股。慕夕瑤嗬嗬的歡笑起來,捧著籃子看個不停。
桂嬤嬤和墨蘭卻僵直了身體,很是憐憫的看著兩隻如此招人愛的兔子。哎,該說什麼好呢,落誰家裏不是,偏要落主子手上。
這卻是有一番緣故。慕夕瑤自吃了丹藥,身上有很淡的靈氣味道,隻要她靠近這些體型偏小的生物,這些動物很快便會喜歡親近她周圍。
可是慕夕瑤這個女人,有個很大的毛病,但凡她覺得可愛的,都會去逗弄,而且經久不厭。被逗弄時,這些動物感覺不到慕夕瑤身上的惡意,又喜歡依賴她身上的味道,也就任憑她搓弄。可是日子一長,誰也受不住這長期騷擾不是,於是即便它們身體健康,但精神上卻懨懨的。倘若桂嬤嬤和墨蘭知道一個詞,便能明白,這是“抑鬱症”的表現。
所以慕夕瑤在家裏起初還能養個寵物什麼的,後來即便是縱容她的於氏,也下令不得將活著的寵物帶進映水軒。就連妹控慕謹之,也是每每對她央求的模樣,落荒而逃。在豢養寵物這點上,慕夕瑤真是太愁人了。
現如今乍然看見有如此可愛的寵物,還是兩隻,相親相愛的蹲在一處,慕夕瑤能不眼冒星星,驚喜若狂嗎?可惜她沒高興太久,墨蘭便趕緊過來將籃子接過手,站得離她好幾步遠,才忐忑的說道:“小姐,夫人可是說了,再讓你養寵物,我和蕙蘭就得挨板子。何況這是六殿下送的,你也不想這麼可愛的兔子又那樣吧?你看這樣行不,還是奴婢替你養著,得空你再看看它們?”桂嬤嬤也在一旁使勁兒點頭,連連出聲讚同。
慕夕瑤哀怨了,姐是鬼見愁還是怎地,養個兔子都得遠觀而不可褻玩焉?很是不舍的看了又看,才勉強點了下頭,表示每日早間的喂食,她是要親自到場的。這下身旁兩人才出了口氣,暗道好險。
慕夕瑤得了兔子,心情就開始飛揚,倒還記得非常有禮的給宗政霖回了封信道謝。信裏麵言辭懇切,滿滿都是喜悅,連字體都更靈動幾分。還抱怨自己現在雖然隻能看著,不過已然非常滿足。隨信附上一支自製的書簽,以表謝意。
宗政霖讀過信,臉上露出柔和笑意。想著可憐兮兮的大兔子在一旁看著兩隻小兔子的場景,就越發覺得好笑。又拿起那支書簽,細細觀賞。隻見書簽主體是一片樹葉,綠色的葉肉已經去掉,隻剩下淡黃的葉脈,鏤空的條紋,很是精致。上麵係著一根湖青色絲帶,整個書簽典雅大方,看得出主人的用心。宗政霖輕輕撫過絲帶,將書簽夾在常看的書頁裏,靜靜擺好。
又是幾日未見,有些掛念。琢磨了一回,宗政霖提筆疾書,讓葉開親自送到於府交予慕夕瑤。
這幾日,於府上下都知道,府中的表小姐還沒出閣呢,就已經得了六殿下送的禮,顯見進府以後也是能得寵的,便使了勁兒的巴結。慕夕婷是慕夕瑤的妹妹,自然也順帶得了點兒好處。這不,見得表小姐身邊的嬤嬤,臉上喜意盈盈的帶著一名年輕男子往院兒裏去了。那男子不正是上次來送禮的皇子府的侍從?這是,又送禮來了?
葉開見了慕夕瑤,恭敬的問過安,便把信遞過去。心裏卻在想,上回沒見著人,這回倒是見著這主子了。難怪得了殿下的眼,這主子可不就一水靈靈的的美人兒,氣韻更是了得,比起殿下後院那兩個,是個男人都知道怎麼選。又猛然察覺,這不是在說殿下好色嗎,便趕緊打住,隻等著主子回話。
慕夕瑤看過宗政霖的信,臉上有淡淡的笑意。對著葉開點點頭,說是應了此事,又叫人給了賞,親送出去。
葉開一出去,慕夕瑤便恢複了平常神色,看的桂嬤嬤咋舌,這主子可了不得了,變臉都不喘口氣兒的。之前跟在於氏身邊時,看到的可隻是撒嬌賣乖的二小姐。如今一對比,得,夫人和自己這些個老人全被晃悠過去了。不過這樣豈不是正好,主子越有能耐,入府後就越穩妥,跟著的人自然也得了好處不是?便再不多想。
宗政霖此番來信,是邀約慕夕瑤這月二十九申時,一道去盛京城外西湖賞荷,之後那日正好能趕上西湖一年一度的河燈祈願,盛京每年的河燈祈願都空前熱鬧,頗有美名。年輕女子更是結伴而行,隻為求上一段好的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