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丹若苑傳出喜訊已有一月。這一月裏發生了件大事。
太子被禁足之後,脾氣暴戾,在後院裏十足荒唐,竟收了一個青樓頭牌,夜夜與其廝混,兩人整日裏關在房中行那見不得人之事。更大肆搜集淫邪物件,用在後院女眷身上,鬧得太子府汙穢不堪。
太子側妃乃國公府嫡次女,溫婉賢淑,端莊清貴,被太子用了那淫邪物件,又受了青樓妓子的頂撞嘲諷,哪堪這般遭了折辱,一時想不開,竟生生吞金自盡了。
出了這事,側妃所出庶長子拔劍就砍了那妓子腦袋,卻被宗政暉一腳踢中胸口,當場吐血,傷了肺腑,禦醫診斷說日後會時常咳嗽,湯藥不斷。
太子妃在府中養胎受了驚嚇,提前兩月早產生下一體弱男嬰。嬰兒先天不足,很是孱弱,禦醫看過後紛紛搖頭歎息,說恐怕很難養大。
元成帝得知此事,勃然大怒,氣急攻心,一時間竟臥病不起。除了被禁足的太子和大皇子,虛歲十二以上的皇子全部輪流侍疾。
宗政霖本就暫代太子手上的政務,又著緊慕夕瑤的起居飲食,再加上如今的侍疾,一時間忙得分身乏術,人眼看著瘦了一圈。
平日姿容俊雅的六殿下,如今忙得連胡渣都沒來得及打理,還是晚間慕夕瑤看著,給親自收拾的。等收拾完擦了臉,那個男人已經累得躺在慕夕瑤腿上睡著了。慕夕瑤靜靜的看著宗政霖昏黃燭光下的俊臉,歎了口氣。心裏十足感歎,當個黨政領導真是不容易,還是做做寵妃什麼的最好。
慕夕瑤看著男人每日裏早出晚歸,已經連著幾日錯過飯點,便喚了嬤嬤專門給宗政霖打點飯食,常常都是肉蔬搭配,口味清淡,再加上一盅補湯,熱騰騰的讓衛甄給送去。這樣一日兩頓的送飯,倒是讓宗政霖心裏熨貼。
慕庶妃的體貼卻給了後院爭寵的信號,惹得一幹女人見天的往前院書房送湯水,還不重樣的換口味。宗政霖從來都是偏心眼兒,隻一句“沒規矩”便打發了蠢蠢欲動的各院女人,碎了一地芳心。
宗政霖忙碌起來,來後院的時間就越來越少,常常都是歇在書房,回府也是趁機來丹若苑看看慕夕瑤,坐坐就走。
丹若苑如此,其他各院更是影子都沒瞧見一個。殿下回府一個半月,除了去瞧慕氏,一次招寢都沒有。當下更是時常在書房安置,這就讓這些女人打起了主意。或許在書房伺候一回,就能得子?
各人都在謀算,卻不想最先行動的,卻是最守規矩的唐庶妃。
唐宜茹拿了親手縫製的大氅,帶著丫鬟書桃來到書房求見。
宗政霖正閉目養神,想著第五佾朝應該已在路上,等他回來,自己便可放手很多事務,更何況還有他極力舉薦的龔舒揚輔助。政事這邊倒可以放心很多。
正想著晚間到丹若苑抱著小女人軟軟的身子入睡,說說話也好,卻聽衛甄來報,唐庶妃門外請見。
宗政霖並未睜眼,眉頭卻挑了挑。唐氏?曆來在後院非常安分的她,所為何來?念及畢竟是元成帝親指庶妃,人也一向規矩,留些顏麵也好,便點頭應允。
衛甄攔了書桃,隻請唐庶妃入內。唐氏點頭謝過,款款而入。
唐宜茹才進書房,一股暖氣撲麵而來。屋裏應是燒著地龍,果然是天家貴胄,不像後院,側妃以下隻有火盆。
唐宜茹解下身上披風,搭在門口花架上。輕移蓮步,轉過屏風,就見六殿下在軟榻上長身側躺,單手支頭,雙腿微曲,閉目凝神。身後墨發披散,隻一件靛藍外袍鬆鬆的搭在身上,露出裏麵潔白的裏衣。
這是宗政霖第一次以如此放鬆的姿態出現在唐宜茹麵前。沒有平日刻意的疏遠和淡泊,也沒有懾人的氣勢和冷肅。隻是這樣閑閑的躺在那裏,卻襯得男人俊美更甚。
心跳有些加速,唐宜茹深呼吸幾次,近前幾步站定,“妾給殿下問安。”女聲溫和,並不諂媚。
“嗯。何事?”宗政霖叫了起,並不睜眼。語氣比對後院侍妾,倒是好上許多。
唐宜茹猶豫片刻,還是走到宗政霖身後,抬手輕輕按上男人肩膀,力道適中,手法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