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四章 淳於(1 / 2)

“字條可是先經了你手。作為精心培養的細作,你尚且不能察覺異樣,妾又怎會比你知曉更多?”慕夕瑤狡黠眨眨眼,心中有鬼的人,自然得不到安寧。

伍氏果然聰慧,稍一細想便明了她話中意思。知道從頭到尾中了她算計,霎那間目眥盡裂,一口氣沒能憋住,喉頭壓抑的鮮血噴湧而出。

她斷定自己會更不甘心,當真應驗得極快。

殿下,這便是你歡喜的女子?麵對敵人,最後一擊也絕不心軟。

伍氏想起無數次期盼的身影,那種明明想要靠近,卻不得不死死壓抑的無奈。她裝出呆滯將人親手送遠,心中隻餘哀傷。

“殿下……殿下不會……死。奴婢,奴婢備好了解藥。”

將死之際,這句遲來的解釋,慕氏會否轉達殿下,哪怕得到他一點點諒解也好。

慕夕瑤看她期冀眼神,瞬間明了這個女人心底深處對宗政霖無法言說的愧疚。

她雖為他動情,卻要親手毀掉他心上女人和膝下子嗣。這種必將招致他仇恨的舉動,令她惶然懼怕。

慕夕瑤微蹙眉頭,不知該作何感想。這種悲情戲碼,她很不喜歡。可是這個女人,對於感情,卻是真的純粹。這一點上,慕夕瑤自認絕對做不到。

伍氏目光漸漸渙散,撐在扶手上的五指慢慢鬆開,使勁最後力氣,深深看她一眼。

慕夕瑤見她死不瞑目,不禁搖頭可惜。即便她不曾有謀害宗政霖之心,但那個男人一旦得知她身份,絕不會因了這份情意,就對她網開一麵。

宗政霖骨子裏霸道。他要的,就是不擇手段也要得到。他看不上的,縱使情深似海,也會棄如敝履。對於伍氏,宗政霖從始至終不曾留心,又何以憐惜她的情非得已?

“大管事,按規矩辦。”伍氏身後事慕夕瑤懶得過問。這個女人的悲劇一生,讓她非常厭惡。大魏女子比她境遇差的多矣,但別人尚能努力過活,她為何就非要行歹事以求存?張氏落得一生無子,這個女人在其中的作用,不容低估。

“姐姐,此事已了,妾也不便久留。”

赫連敏敏眼見伍氏咽氣,終於放下心來。這便好,這樣府中沒了對殿下圖謀不軌之人,她也能安心調養身子,早日為殿下誕下嫡子。

“妹妹今日辛苦,路上仔細些。”

萬靖雯目光追隨慕夕瑤許久,直到再看不見她身影,方緩緩收回。瞥了眼被人抬走的蘇藺柔,眼中鄙夷之色濃烈。

同樣是側妃,那個給她的壓力重如太淵,這個卻連台麵都上不了。難怪宗政霖至今不願招她侍寢。

“明日正妃必定進宮,嬤嬤順道將誠慶抱去給淑妃娘娘看看。這也有快一月沒請安,娘娘定然是想的。”

小包子可是淑妃心頭肉,赫連敏敏想趁她身子不便拉攏淑妃,慕夕瑤豈能讓她如願?於是,誠慶寶寶繼替他娘親背了黑鍋之後,再次被慕夕瑤推出去,成了赫連敏敏眼中最礙事的毛孩子。

祁城,知州府前院。

“微臣恭迎兩位殿下大駕。寒舍簡陋,若有招待不周,還請殿下海涵。”知州王誌奎伏地叩拜,背脊壓得很低。

宗政明折扇一收,輕點身旁條幾,語氣很是寬和。“王大人不必多禮,本殿與六弟不過路經祁城,停留一晚另有要事要辦。場麵上的客套,盡可免去。”軟中帶硬,意思分明。

王誌奎聞弦知意,兩位殿下這是無心官場上那套虛假逢迎,晚上那頓設在聚鮮樓的洗塵宴看來無望,得趕快叫人撤了去,換成知州府家宴為好。

這樣一來,他那些苦苦盼著與殿下親近,混個臉熟的同僚,肯定會失望至極。好在殿下人就在知州府上住著,於他來說反而是好事。單獨款待兩位殿下,這獨一份兒的體麵,在平日,可是求都求不來的恩典。

“微臣明白,晚上就委屈兩位殿下,府上粗茶淡飯,還請殿下不要嫌棄。”王誌奎如今很是感念自己夫人練了一手好廚藝,應該撐得起門麵。

“家常便飯極好。”宗政霖轉動左手扳指,對他的應變還算滿意。

“那微臣這便下去準備,兩位殿下若是累了,房裏已備好熱水。”王誌奎此人心細沉穩,安排起事情,非常有章法。

“五哥,沐浴休整一番,弟弟再來尋你。”宗政霖率先離去,廂房中嚴乘舟已將他慣用的換洗衣衫擺放整齊。

“殿下,赫連正妃和慕側妃都有來信。”嚴乘舟將手上書信遞給宗政霖。這兩封信單看分量,恐怕殿下就不會滿意。

果然,殿下才接過信眉頭便動了動。

宗政霖掃過慕夕瑤那熟悉字體,將她書信放在一旁。拆開赫連敏敏那封,仔細讀來。

除了詳細說些府上情況,便是噓寒問暖,小意關懷。最後提了兩句赫連家子弟入軍之事,言辭間頗有些難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