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見慕夕瑤如此打扮,很是震驚。慕丫頭何時這樣勤快,懂得好好收拾自己?她不是最疲懶,不願意在這上麵下功夫。難道是為了她兒子誠慶在外人麵前多些體麵?
這也難怪,誠慶一輩子就行這麼一回抓周,自然要隆重些,做娘的當先擺正姿態,兒子也能被高看幾分。隻是平日沒看出來,這丫頭還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這麼一拾掇,竟比尋常單單嬌俏,又俊上許多。
隻是,這妝容看上去,怎地有些妖異……
在宮裏活了大半輩子的淑妃娘娘,從來都是由著宮女中規中矩上妝梳頭,哪裏有看過這樣新奇打扮,不由盯著慕夕瑤多看了兩眼。小立領和金邊花鈿似是不錯,回頭可以叫人試試。
淑妃看過人,再往慕夕瑤身後望去,果然見得白白胖胖的誠慶小兒正趴伏在奶嬤嬤懷裏睜著雙圓溜溜的眼睛,很是興奮四處張望。那精神頭,看得淑妃露了笑意。
“還沒怎麼責罰你,嘴皮子功夫倒是使上了。快把誠慶抱過來,眼看這吉時就到。”淑妃笑罵,一心惦記著她孫子,錯過了慕夕瑤和宗政霖之間若有似無的眼神交鋒。
慕夕瑤喚人將一身福娃裝扮的小包子給送過去,看著那小不點還算識相,知道一疊聲的喚人討好,叫得淑妃笑逐顏開。這才放心坐到赫連敏敏身旁,回望鳳目微眯的男人,挑了挑眉頭,嘴角緩緩勾起。
Boss您可勁兒的埋汰妾,妾有的是法子讓您無話可說。現在才多大歲數,就被這男人嫌棄沒腰身,她這寵妃還要不要當了?這問題上麵,必須得治得boss死死的,讓他再不會輕言出口,拿她不當回事兒的取笑。
慕夕瑤妖妖嬈嬈,隻一把羽扇,就這麼閑閑撩來撩去,坐在小墩上遠遠朝宗政霖放電。
宗政霖本就牢牢看住慕夕瑤,自她進殿,目光再未偏轉。這時候那女人用羽扇遮了半張麵龐,隻餘一雙勾人眼眸,盈盈望過來,那裏麵明顯挑釁和靡豔魅惑,看得宗政霖眸色加深,右手不覺搭上扳指,緩緩轉動。
“怎麼,六弟這是看著人直了眼?這也難怪。不說你於男女情事上冷淡,後院女人寥寥之人。即便是孤,閱女無數,何種場麵未曾經曆。就是如此,也不曾見過如慕氏這般身段模樣頂頂出挑,那一身風情端的是……看得人抓心抓肺,心慌意亂。”
太子言出無狀,一雙眼睛盯著坐得儀態萬方的慕夕瑤猛瞧,尤其在她麵龐與酥胸多次流連,下流之色顯露無疑。瞅著空側身靠近宗政霖耳畔,挑釁著拖長了聲調,果然見一向喜怒不形於色之人,立刻落了臉麵。
太子正得意給了宗政霖好看,又在口舌上占了他女人便宜,卻見慣是麵冷的男人忽的恢複淡然,一臉嚴正不阿,話也回得極為強硬。
“二哥若是忘了父皇訓誡,弟弟勸你還是記在心裏,回府看顧好太子妃為要。本殿女人,太子還是多些尊重。”說完也不管宗政淳反應,頭也不回往主位行去,獨留太子被頂撞得臉色發青。
太子妃前年早產病弱嫡子,終是沒能養大站住。天氣才一變化,跟著就著了風寒,連禦醫看診都等待不及,匆匆忙忙斷了氣。
元成帝對這個嫡孫雖沒抱什麼指望,但聽聞太子事發時居然不在東宮,太子妃遣人去請也不回府邸,另在外間與一幹大臣尋歡作樂,氣得直接叫了人進禦書房訓斥之後又是連夜罰跪,連帶著與他交好那班朝臣也被罰了俸祿。
這事兒才過去沒多久,宗政暉自然不會忘記。這會兒被宗政霖翻出來落他臉麵,又被明著指責出言不遜,行了失德之事,立刻就冒了火氣,呸一聲低咒出聲。
“那娘們兒有何好看?”聲音大了些,讓不遠處宗政明恰好聽見。
“二哥說話還是謹慎些好。”暫且不論今日慕夕瑤這打扮,確實稱得上天香國色,太子這話是失了公允。“娘們”一詞,帶有明顯羞辱意味,聽得宗政明眉頭直皺。
太子是越發不成體統,用詞粗鄙,不堪入耳。宗政明不屑與之為伍,提步站得離他遠些,與宗政雲湊到一處,隨意起了話頭。
實則太子口中之人哪裏會是慕夕瑤。他是抱怨太子妃身子不頂用,養不好兒子不說,自己病得下不了床,連帶害他被元成帝斥責薄情背信,又被宗政霖當麵數落。
這會兒再被宗政明大庭廣眾之下甩了臉子,已是怒火攻心,恨不能立馬讓元成帝禪位讓賢,待他登基之後,定要讓這幾個不識好歹的後悔莫及。
太子接連碰壁,已被有心人看在眼裏,其中尤其覺得解氣,便是被太子壓製好些時日的宗政淳。
“二弟是太子爺,身份尊貴,說話隨性慣了,兄弟們還是放寬了心。免得哪日生了誤會,傷了十幾年兄弟情誼。”宗政淳落井下石,對太子奚落不遺餘力。
“吉時到,各位兄長可要與弟弟一道上前觀禮?”一旁至始至終少言寡語的宗政涵,終於忍不住開口打斷了這出鬧劇。
見了慕氏,他也有片刻失神,卻不是太子那般色與魂銷。隻是更多看進那女人眼中,其中放肆不羈,叫他尤其記憶深刻。尚在琢磨那女子性情,便被宗政暉幾番不堪言論攪了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