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七章 當堂(1 / 2)

待得強三兒出門,慕夕瑤正欲落筆洗硯,便見墨蘭白著臉,就這麼打簾衝進屋裏,連通傳都來不及。

“主子,府中傳來消息,夫人昏厥!”

慕夕瑤啪一聲撐著書案直立而起,因太過急切,連帶著掀翻了身後座椅。顧不上細細詢問,隻匆匆交代句“備車”,人已急著出了書房。

城東大宅因了側妃一句話,立刻忙碌起來。兩位嬤嬤被慕夕瑤叫到身前慎重交代,隻需時刻顧著兩個小的,旁的一概無需搭理。又喚來宗政霖留下府衛,將人全部調往誠慶誠佑院子裏守著。越是忙亂時候,越需小心謹慎。

“主子,車架已是備好,隨時可以啟程。”

“即刻出府,墨蘭跟著。蕙蘭留在府中,通個消息也方便些。”披上大氅,慕夕瑤手上忙著係帶,腳下不停,直往院門外走去,竟是一刻不願耽擱。

這邊慕夕瑤急著往慕府上趕,那頭被宗政霖留下的暗衛,也是心急火燎趕著往赫連府上送信。

事關側妃,平日衡量輕重緩急那一套,全然不能作數。真要傻愣愣像尋常暗報那樣分個緊要等級,就等著被殿下收拾一頓,回新州再操練一回。

赫連府上,宗政霖一身墨黑素袍,下巴上胡渣連著三日未曾打理,已有些微冒頭。身畔赫連敏敏臉色差得嚇人,慘白中泛著淡淡青色。人也消瘦得厲害,入殮那日穿著還合身的孝衣,如今看起來竟顯得空蕩難支。

“若是累了,一旁歇會兒。”垂眸瞥她一眼,宗政霖蹙起眉頭。這般硬撐,又能維持多久?倘若病得起不來床,耽誤了出殯,才是真真不孝。

“便是歇了,腦子也亂得慌。妾寧肯在這兒守著,心裏總歸要好過些。多些殿下掛念。”赫連敏敏強撐著不願離去,宗政霖看她一臉固執,便也不再勉強。

對麵赫連葳蕤眼見兩人站在一處,麵上敬重以待,實則生疏得厲害。尤其赫連敏敏幾次主動依偎,都被宗政霖不著痕跡避了開去,隻覺心裏痛快非常。

她心機費盡也沒得到的,對麵那女人便是坐享其成,也不過徒有虛名。兩相比對,怕是赫連敏敏心中苦楚,遠甚於她。

卻說強三兒往皇子府上尋大管事,不料田總管人卻不在府上。問了人方才得了確切消息,說是大管事要安排安國寺住持開壇做法一事,這會兒人正在赫連府上忙得兩日都未回府。

強三兒沒了法子,念及主子那句務必送大管事手上,隻能急急又往赫連府上趕。好容易到了門口,卻被人攔了下來,直說需通傳方可入內。

就這麼大冷天的站在門外等了半刻鍾,終是等到來人。抬頭一看,卻不是田管事,而是衛統領親自出得門來。

“大人,瑤主子派小的給大管事送信,特意交代需避了旁人,私下給殿下過目。”

衛甄頷首,瑤主子吩咐,沒人敢擅自篡改。既說私下裏,便尋了恰當機會,遞呈殿下即可。

“大管事如今分不開身,若是信得過在下,便讓在下轉呈,也是一樣。”

強三兒猶豫著遞上信函,衛大人是殿下近侍,當是無礙的吧?

此間事了,強三兒行禮告退,趕著回去複命。衛甄轉身正欲進門,眼角卻不經意瞥過對街扮作小販的暗衛。那“老漢”對著他極其隱秘比劃了三五個手勢,待解讀清楚,衛甄眼皮一跳,心裏連連叫遭。哪裏還敢耽擱,腳下生風,就這麼小跑著尋殿下報信兒。

殿下三令五申,前日捉拿之人還未拷問出結果,這時候瑤主子是萬萬不能離了大院。可如今事發突然,瑤主子不僅帶著個丫鬟獨自出了門,還將府衛全數留下照看兩位小主子。雖說暗地裏也有女衛跟著,可誰也不能擔保就沒個萬一。

前日在莊子上搜出那諸多要命玩意兒,殿下過目後,臉色陰沉得似要將人生吞活剝。衛甄摸摸額頭細汗,就盼著那位平平安安,切莫生了變故。

方才衛甄自廳裏出去得匆忙,被有心人瞧在眼裏,暗中留了心眼兒。赫連府上俱是自家下人,使喚起來自是得心應手。

可惜暗地裏窺視之人哪裏有本事發現宗政霖手下暗衛,隻見了一身穿著體麵的小廝與衛大人耳語一番,又從袖口遞了信函。待得兩人離去後,才使了銀兩向門房打探,方知是六殿下府上那位赫赫有名的慕側妃,竟派了人登門求見。

這還真是肆無忌憚呐。聽聞那慕氏狐媚得厲害,沒曾想爭寵竟至連皇子妃娘家人出頭七都等不得。殿下無非三兩日不曾回去,便耐不住寂寞找上門來……這慕側妃,竟是比傳言中,更為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