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中了?”小家夥聰慧,蛛絲馬跡也沒漏看。
睫毛頻閃,慕夕瑤笑得狡詐。老爺子那頭有您的人在,妾機靈著呢。
“信裏說赫連正妃正在服藥,暫時查不出名堂。背地另有人跟蹤……殿下,您後院可真熱鬧。可惜那人要換班,若不然,也不用霧裏看花似的,讓人一眼看不通透。”有一人能逃過元成帝耳目已是不易,不能貪心太過。慕夕瑤也僅僅是小有遺憾。
豈止熱鬧。宗政霖冷眼放了信箋。
赫連敏敏為何服藥,他心裏一清二楚。那女人被逼得太緊,生出念想,打起他子嗣的主意。至於身後那人,比赫連敏敏更叫他生厭。皇子妃錯得再離譜,也是他宗政霖處置了算。想著在府裏興風作浪搬倒正妃,此人他容之不下。
“您府裏女人,除了妾,最願意看著倒黴,不就是赫連氏?她是沒削減了妾的用度,否則妾也日日紮她小人。”
聽她嬉笑打趣兒,宗政霖越發覺得後院女人給他沒臉。好日子過得太舒坦,人心不足。
慕夕瑤捏了那信箋在手,美眸微眯了眯。盛京,該是越發鬧熱起來了。
這想法是沒錯兒,京裏自大戰初始,暗裏便風譎雲詭。可惜慕夕瑤怎麼也料不到,皇子府這把火,縱使隔得千裏之外,也照樣有燒到她身上那天。
禪若苑裏,赫連敏敏一臉寒霜,目光刀子似的打在朱檀身上。沒想到啊,又是個背主的!還是她從家裏帶出來的貼身丫鬟。不過這丫鬟與碧蘭不同,碧蘭是打小的情分,這丫鬟是赫連家買進府裏,分到她院子,跟著她,也就不過三兩年光景。
一個叛主,兩個也叛主?事情哪兒會有這般湊巧!倘若宗政霖後院女人個個如此精明,她還不早早就被人扳倒了去。
“你和碧蘭身後那人,倒是對妾恨之入骨!這是算計了幾年……七八年該是有的。”赫連敏敏咬牙切齒,背脊發寒,整個人帶出絲癲狂。
那會兒她才多大?不過一總角少女。何人竟喪心病狂至此,處處放她不過!最叫她看不明白,那人明明與兩晉有牽連,卻為何會獨獨盯上了她?
朱檀被兩名婆子押在地上,雙手夾著竹板,嘴裏塞著布團。膝蓋下麵是釘了木刺的“蝕骨錐”,腿上皮開肉綻,血跡斑斑,鬢發被汗水粘在側臉,整個人搖搖欲墜。
見她寧死不開口,赫連敏敏下了劑重藥。
“你和碧蘭為那人賣命,又可知她真正身份?今日也不怕說與你聽。這事兒不僅妾知曉,便是殿下,也是格外留心。”
聽到宗政霖名頭,朱檀緊閉的眸子顫了顫。六殿下在府上,積威尤甚。她曾領命為赫連氏暗地裏打探府上各種辛秘,其中便有齊主子那樁事兒。另外,先前入府的表姑娘,聽說也是殿下下令,人被處置得早沒了影兒。
她身後主子雖狠,卻絕對硬不過殿下去。別說殿下,怕是丹若苑那位,也不是能隨便招惹的。
朱檀不怕死,怕的,是皇子妃將她交到六殿下手中。聽聞嚴統領專司審訊,落在大人手中,極難得個全屍。死士都扛不住,更何論是她……
“這就怕了?”赫連敏敏端起茶盞,豔紅唇瓣在邊沿抿上一口。稍微有些燙人,不過正好。
一碗茶正正潑在朱檀臉上,燙得本就沒了半條命的丫頭嘶啞著嗓子嗚嗚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