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兩人安置在離主帥營帳五丈開外一頂杏黃色軍帳內,周遭原本幾頂將領用的軍帳全部另挪了地兒。殿下庶妃領命至軍中侍疾,自然得避忌些外人。
再無旁人打攪,張氏急急拽著萬靖雯嚇得不行。“妹妹,你方才膽子也太大了。沒殿下應允,那般……那般上前伺候使不得的。”
使不得?她倒是未瞧出哪裏有使不得。沒看見那女人不僅使得,還得寸進尺使得極好。
宗政霖看上的女人,怎麼每次都叫她摸不著頭腦。這回這寡婦,到底又哪裏合了他心意?沉默捧了茶盞,萬靖雯托詞疲乏,避開張氏好意勸誡,一個人坐在軟凳上沉思良久。
“您也真是,先前說好不插手的。”營帳內慕夕瑤去了麵紗,撅嘴兒不滿瞪著慵懶閑適的男人。穿個衣袍也不興收拾齊整,渾身氣質騷包得不行,難怪引得萬靖雯欲要親近於他。
不過那女人當時神情,恍惚中帶著回味,這是個什麼意思?這已是第二回,萬氏眼中神情叫慕夕瑤覺得隱隱有不對。第一次,是她眼中對赫連敏敏濃得化不開的怨毒。
“嬌嬌是指,本殿碰了那口脂?”語帶調侃,別有深意。
戲弄她隻為其一。另外卻是為了試探那徑直向他伸手的女人。萬氏……,當真叫他意外。據暗衛回報,府裏唯一不曾抵觸侍疾的,隻有她一人。便是張氏,離京前那日,也是惶恐不安,在屋裏踱步許久。
這麼個他從未放在心上的女人,連麵目都記不太清,又怎會不顧性命往這要命的疫症跟前湊?要說萬氏對他比小女人更為用心,宗政霖不信。
一番試探下來,別的未曾發現,隻她眼中震驚傷痛卻是看得清清楚楚。震驚還可以解釋,倒是那傷痛……他何時與她有過情意?
這頭六殿下心下生疑,那頭慕夕瑤腦袋瓜子也沒閑著。
豈止是口脂。之前不動如山,任由萬氏近前,別以為她就不知boss大人心中如何盤算。
“哪裏有人在自己女人跟前,非要叫旁人主動開口表了親近。”五感敏銳如他,能察覺不出萬靖雯舉動?顯然是裝蒜。
“嬌嬌。”鳳目微眯了眯,正在琢磨萬靖雯那女人奇異之處的心思,被慕夕瑤一句不中聽的驟然打斷。“本殿任由旁的女人親近?”目光在她周身打了個轉,方才確實是他有心等看慕夕瑤反應,結果很滿意,小沒心肝兒的總算長進一回。
矯情!她話裏意思他分明清楚,非要逮她漏洞。這男人,存心是尋了借口欲在行那壞事兒時候,多些拿捏她罷了。
傍晚用飯時候,萬氏與張氏本是早早收拾一番,在營帳中等待。隻一心等到屋裏沙漏指著快到酉時,竟無人過來宣召她二人主帳伺候,這才不得不使喚了丫頭出去詢問。
沒成想朱錦出去還是空著雙手,回來時候竟提了兩隻食盒,麵色略有古怪。
“主子,葉大人說,那位夫人已經伺候過殿下用飯。這食盒裏飯菜,是夫人專門吩咐了火頭,給您二位另做的。軍中飯食粗減,若是不盡滿意,還請您二位體諒些個。”
莫說兩位坐著的主子如何想法,便是朱錦也察覺出此事兒大大不妥。庶妃可是領了淑妃娘娘的命,親到殿下跟前侍疾來的。可是那位夫人沒名沒分跟在殿下身畔,竟然越主代庖,端起主人家架子,將兩位六殿下府上的庶妃都給一並照拂了?這怎麼看都該是府上主母該有的行事。
“果然是蠻夷之地長成,沒見過世麵,半分教養也無的。”張氏雖心裏膈應,卻始終沒膽子公然叫罵。萬靖雯憋屈一下午,終究是沒能忍耐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