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八皇子府上。
“你當時如何應承本殿?必能令他兩人生隙,叫宗政霖後院自亂陣腳,嗯?”宗政涵暴怒鉗製住赫連葳蕤下顎,眸子裏似有風暴醞釀。啪一聲清脆耳光,足見男人如何狠下心來不留情麵。
一掌將她打得趔趄著帶倒了繡架,人也撲在地上鬆散了發髻。嘴唇被牙齒磕破,猛然跪倒地上撞得膝蓋陣陣發痛。赫連葳蕤腦子一片空白,耳邊嗡嗡轟鳴聲震顫不休。
“你可知宗政霖在奏折中如何呈稟?”方才被元成帝叫到禦書房狠狠訓斥一通,這會兒宗政涵火氣未消,想起那時這女人信誓旦旦與他允諾,必能給他個驚喜。“你那驚喜,倒是驚得本殿這會兒也消受不了!”
猶自不解恨,拽了她披散背後的發絲,宗政涵眼看這女人嘴角滲血,冷笑用拇指替她擦拭血漬,就著那手指,便這麼衝著赫連葳蕤眉心印去。
待得眉間一點豔紅灼然綻放,一身戾氣的男人方才罷手,甩了她在地上,沉默著一言不發。
“宗政霖將那女人是西晉密探之事一字不漏呈報上去。隨著奏折一並遞呈老爺子跟前的,還有一方銘牌並兩封密函。”
赫連葳蕤單手撐在地上,另一手抓住胸前衣襟,低垂的眼眸中,幽暗不見半分神采。聞言瞳眸一縮,撐在地上的手掌驟然握緊。
“猜到了,嗯?”宗政涵今日暴怒,最大因由便在此處。“如今皇上下令,命本殿率虎賁司務必於兩月之內,剿滅大魏境內西晉餘黨。同領此事的,除了本殿,還有皇上心腹近臣,正二品刑部侍郎赫連章!”
赫連章何人?宗政霖嶽丈,掌刑部要職,為人老奸巨猾,朝堂之上唯皇命是從。然則私底下是否與宗政霖秘密結盟,這事情,沒人摸得清。有他一路監察此案,宗政涵即便能夠偷著徇私,能保存下來,花了大價錢自西晉交換來的利益,也是十不存一。至少那密函中提到的據點,赫連章必定了然於心。
這般大的折損,幾乎將他大半年來暗中積蓄一朝耗盡,自然是怒火中燒,見著赫連葳蕤不惜動了巴掌。
“自今日起,你好自為之。皇子府後宅之事,交姒氏掌管。半年之內,除了你這方院落,本殿不想在別的任何地方,見到你身影。”說完便頭也不回,冷著張臉攜怒而去。
不可能,怎麼可能!那女人哪裏來的膽子,竟敢將她送去的人暗中處置還順帶栽贓到那北地寡婦身上!被她意想之外的人,極其突兀設計一回,這滋味,赫連葳蕤初次品嚐已是得了慘痛教訓。
那女人就不怕她將她秘密勾結兩晉之事捅了出去?
“主子,方才殿下……”聽見屋裏傳出殿下怒極嗬斥聲,外間侯著的大丫鬟薛琴帶著底下奴婢嚇得遠遠避開。直等到八殿下一臉陰寒拂袖出了院子,才敢試探著摸進屋裏探看究竟。
哪知進來便看見內室裏亂得不成樣子,繡架錦凳歪歪斜斜倒在一旁,連主子,都是背對著她跌倒在地,一頭飛雲髻淩亂不堪,斜斜插著的金絲縷步搖,眼看已是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