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自個兒宮中您這般神神秘秘,像是十分忙碌?”側仰著脖子,小身板兒端端正正坐在錦凳上,慕夕瑤舒服眯起眼,小嘴兒不時哼哼兩聲兒。
起得晚,還不規矩睡落了枕,脖子僵疼。這會兒宗政霖掌心正貼在她後頸,輕緩與她揉捏。
“便是本殿離開一時半會兒,嬌嬌也能折騰出毛病。”內息淺淺舒泛她淤塞的經絡,宗政霖顯然不愛看她扭著脖子,齜牙咧嘴作怪模樣。之於她疑惑,卻是有意避開了去。
隔著三五日便往永安宮去一趟,太子爺突地就“多情”起來,立馬鬧得東宮波瀾驟起。太子妃坐不住,好容易憋屈了幾日,實在見宗政霖除了她屋裏,便隻去包氏宮中。終是拉下顏麵,帶著人往她慧儀宮中很坐了許久。
其間說話,竟頭一次叫慕夕瑤聽出了惋惜意味。明裏暗裏指向新進門那位郡主,統共不過一個意思。她慕夕瑤被新人踩到頭上,若再這般端著身份,強撐著扮大度。之後風水,指不定就得轉新人頭上去。
慕夕瑤磕著瓜子兒,聽她貓哭耗子似的提點,眸子一眯,竟是抽出襟口別著的手帕,刹那便黯淡了神色。前一刻嘴裏還嚼著零嘴兒的女人,轉眼便愁眉苦臉,笑容落寞,目色濁濁無光。
“都說薄唇的男人薄幸,這話是真理兒。想當日,殿下對妾何其關愛。還在皇子府那會兒,每晚上丹若苑主屋窗紙上,定然能映出妾與殿下對影成雙。還有那荷花池涼亭裏,……”
一席話矯揉造作,與其說哀傷大好時光不在,不如說這女人拿舊事顯擺,直給赫連敏敏沒臉。
對麵太子妃挑撥不成,又受不得她這番羞辱,帶著玉照宮裏嬤嬤宮女,再是不肯逗留。強行打斷她說話,徑自帶人拂袖而去。
見那想漁翁得利的女人總算舍得放她安寧,慕良娣方才手帕子一抖,勾著嘴角繼續過她舒心日子。
有著狗一樣的鼻子,宗政霖身上幹幹淨淨,半分女人味兒沒有。哦,這話也不妥。除了那男人不要臉往她跟前湊近,沾染上些許她衣裳上的熏香。
這會兒見他又不搭理,慕夕瑤半垂著的眼眸,裏間劃過了然。他是何脾氣,她還能摸不清楚?
也別嫌棄她瞎胡鬧,隻說上一次,那男人隱瞞她何事?不就是個淳於氏,這會兒早被他當了籌碼,送回漠北老家認親去了。
政事兒上宗政霖自有胸襟,絲毫不曾避忌她,反倒惱恨她不長進。這男人別扭性子,但凡發作,不是慕夕瑤矯情,而是多半偏偏就與她有關。
小白眼兒一翻,小手探到身後,隨手抓了他蟒袍下擺,那語氣,委屈心酸得難受。“您見異思遷,惹得太子妃特意到妾宮中,傷口上撒鹽。各宮裏人如今都懷疑,妾是明日黃花,日薄西山的命。”哀怨瞟他一眼,忘了脖子當下不好使,動作一大,便又是嘶一聲抽了冷氣。
這下是當真就扭著了那根筋,眸子裏立馬就浸了淚。
人還坐在他身旁,竟也能折騰得自個兒遭了罪。索性便抱她過來困了人,男人眉頭皺了皺。
“再不老實,孤便允禦醫行針。”小東西嬌氣,受不得疼。原本是嚇唬她,哪知這不長記性的東西,竟教不乖,主動纏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