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裴家之災(2)
早朝金鑾殿上, 姚光清戰戰兢兢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 心裏拿不定主意, 袖子裏的這份賬單, 他應不應該在此呈報給皇帝。
龍椅上的皇帝將堂下掃了一圈, 點名問道:“戶部有沒有什麼事情要稟告的?”
姚光清微微一怔, 一咬牙後, 立刻出列,雙手抱拳道:“臣有事要奏。”說著姚光清掏出那份賬單,雙手奉上, 道:“皇上,微臣之前得到一份從湖廣而來的稅收賬冊,發現裏麵的數字與戶部國庫內記載的數字不同, 微臣與幾位侍郎連夜算了一下兩份賬冊的差額, 這中間差了……整整五百萬兩!”
姚光清此話一出,引起在場所有官員的一陣喧嘩, 五百萬兩?!這裴家的膽子太大了吧!!
其實之前安道複命的時候, 皇帝就察覺到裴家的貪已經超出了他所容忍的範疇, 所以他才下令徹查, 這報上來的數字的龐大皇帝也始料未及。
安壽阮從龍椅之後走下堂去, 接過姚光清遞來的賬單, 又走回皇帝身邊,“皇上,請過目。”
皇帝拿過那寫滿的十幾頁紙, 紙上的內容再通俗易懂不過了, 無非就是十年裏,每一筆稅收的差額,皇帝略微翻了三五頁後,直接將那些賬單狠狠的摔在地上,指著姚光清的鼻頭大罵道:“湖廣稅收上出現這麼大的漏洞,你現在才知道嗎?!你這戶部尚書是幹什麼吃的!!”
姚光清惶恐的立刻跪在地上,想皇帝磕頭認錯道:“皇上,是微臣失職,請您息怒,息怒啊!!”
“裴國公!”皇帝厲聲喊道。湖廣最大的官就是湖廣巡撫裴言義,如今裴言義不在,皇帝自然是拿他的兄長裴言忠開刀了。
可以說這一切對裴言忠來講,有些無妄之災了,他對弟弟裴言義在湖廣的那些事不算太了解,昨日先是裴言義的人馬跑來,告訴他湖廣的稅收賬本被京都的外差拿走,要他想辦法解決,接著戶部又派人前來,說皇帝要查湖廣的帳,要他早作打算。這一晚上的時間,裴言忠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的,這一大早就被皇帝點名了。
裴言忠心裏暗暗叫苦,隻覺得被自家弟弟連累了,他連忙出列,道:“微臣在。”
“朕記得湖廣巡撫是你弟弟吧?”皇帝問道:“他在湖廣任職多長時間了?”
為了撇清與自己的關係,裴言忠連忙回答:“回皇上,家父去世後,微臣繼承國公之位,微臣的弟弟就分府出去,直接去湖廣任職,先是擔任節度使一職,至今已有十八餘載了。”這言下之意,就是裴言義分家離開這麼長時間,做的事與自己無關。
可皇帝那邊一聽,卻不是這個味,隻見他雙目一瞪,冷聲道:“原來在湖廣已經待了十八年了,想必貪這銀子不僅僅是這五百萬兩吧?!”
“微臣惶恐,”裴言義隻覺得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皇上,微臣不知,微臣不知啊!!您一定要相信微臣!!”
“哼,”皇帝壓根不聽他蒼白的解釋,繼續說道:“按照大楚律例,地方官員三年一調,為什麼裴言義在湖廣待了十八年年之久?!吏部都做了什麼!!”
皇帝此話一說,作為掌控整個吏部的陳遠陌立刻出列,跪地請罪道:“是……是微臣的失職,請皇上恕罪,請皇上恕罪!!”
如果說皇帝剛才怪罪裴國公裴言忠,那是因為他與裴言義是是兄弟,裴言義在湖廣貪了那麼多錢,說他無辜沒人會信,可陳遠陌這回卻是真的挺冤的,他真正掌管吏部才一年的時間,那裴言義卻在湖廣待了十多年,可以說陳遠陌這回是背了前幾任吏部尚書的黑鍋了。
陳遠陌一副驚恐的模樣跪在地上,他心裏知道皇帝這隻是遷怒,不會真的對自己給予嚴重的處罰,陳遠陌暗自腹誹,這好端端的究竟是誰對裴家下手?!是皇甫政想要對付皇甫晉?或者還是苦守皇陵的皇甫恒的爪牙所為?!
對於裴家的事情,陳遠陌非常清楚,畢竟前世的時候,他就是用這個方法讓裴家服軟,從而支持四皇子皇甫恒。
湖廣巡撫裴言義所貪下的錢財絕對不止五百萬兩,前世陳遠陌派人悄悄的潛入對方的府邸,前前後後調查了三年,裴言義的納入私囊的銀子查的清清楚楚,然後以此來威脅裴國公裴言忠,這要是捅到皇帝那處,他定會受到牽連,就此裴言忠不得不以中立之態從而暗地裏支持皇甫恒,甚至連身居後宮的太後,也不得不為了保住自己的娘家,替皇甫恒做出一係列違心的事情。
前世湖廣之事沒有被皇帝察覺,可今生便有人告到了皇帝麵前,其金額數量之大,引起金鑾殿內所有文武百官們的一陣喧嘩。
“查!!此事一定要給朕查出來!!查的徹徹底底!!”皇帝指著堂下瑟瑟發抖的姚光清指名道姓,道:“姚光清,朕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帶著你戶部的所有人馬,滾去湖廣,把湖廣巡撫的府邸查的清清楚楚,如果差了一文錢,你們所有人都腦袋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