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察覺蘇槿若的目光,他抬眸看去,卻見蘇槿若唇瓣扯著冷冷的笑容,他心下沒由來的一慌,不自覺的低下頭,不敢直視起蘇槿若的眸光。
沉靜的眼眸輕輕眨動,蘇槿若道:“五小姐說錯了,關於本官一年前輕薄林清清一事不是誤會,而是――一場精心的嫁禍!”
此話一出,氣氛陡轉直下,一瞬間冷凝成冰,卻是一下子轉移了眾人的注意力。
嫁禍?
怎麼會是嫁禍?!
而且,又是誰嫁禍於他?!
香貴妃微微蹙眉沉思,老皇帝斂起眼中神色,跪在地上的人告蘇槿若犯了欺君之罪,卻是忘了蘇槿若曾經有過的前科……
那原本已經塵埃落定的事情,如今似是被他尋到機會,當著擁有最高貴身份的人的麵,還自己一個清白。
沈寒城的唇角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漆黑如墨的眼眸泛起悠遠的的深意,“蘇城主不妨說說看,那是怎樣的一場嫁禍,又是何人嫁禍,因何嫁禍?”
沈寒城此言,無形之中給了蘇槿若一個解釋的機會。
蘇槿若遠遠的望著沈寒城,目光複雜,隨即她道:“一年前的相府嫡子,生活過得並不如意,自然,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這是微臣自作自受,是微臣目不識丁辜負父親的教誨,是以甘願受到懲處睡在柴房。”
“若是微臣沒有記錯,一年前,在蘇丞相大壽之日曾為慶祝自己不惑大典,而設過宴席,當日,那位林清清姑娘亦跟著太尉嫡女――林藍沁一同到了相府。”
“相府長子蘇池因著自己父親壽辰,不由多喝多了幾杯,酒意侵腦,他借口身體不適,便回了自己的房間休息。而林清清不知為何被林藍沁撇下,獨自一人,她不熟悉相府的布局,亂走亂晃,不知不覺走到了蘇家長子的院子,”
“蘇池醉的不輕,而當時夜色彌漫,院子裏又隻有一個火光微弱的燈籠,看不清人長的是何模樣,他見著誤闖而入的林清清,以為她是自己的通房,於是抓著她,兩人……”
“簡直是胡言亂語!”蘇槿若的話茬猛地被蘇池接了過去,“蘇城主說這些,可有真憑實據?若是沒有,如今蘇城主便是在誣蔑本官,本官有權告蘇城主一個隨意汙垢朝廷官員的罪名!”
沈寒城幽幽的瞥了一眼麵紅耳赤的蘇池,“本王讓你說話了?”
皇後挑了挑眉,老皇帝的目光越發的深沉,蘇池不敢同沈寒城頂嘴,他隱忍著不安,隻能拱手道:“是下官失禮,請王爺恕罪。”
沈寒城的眸光與蘇槿若的眸光交彙在空中,兩道視線均是暗晦難懂,沈寒城道:“你接著說。”
蘇槿若頷首,接著道:“兩人有了夫妻之實,待蘇池漸漸清醒,瞧見林清清躺在他的身側,一時之間慌了手腳,隨後,他想到了在那日被處罰睡在柴房的微臣。”
“他先是將微臣迷暈,再將微臣轉移到昏睡中的林清清身旁,卻未料想,剛解下微臣的外衫沒多久,裏衣都還沒有解開,那位林清清姑娘便要蘇醒,當時他六神無主,隻能跑到一旁躲著,當看見林清清姑娘含淚跑出他的院子之後,他才鬆了一口氣,於是……便有後來的事情了。”
“這故事編的倒是不錯,有頭有尾有模有樣的……”香貴妃掀唇一笑,眸光鎖在蘇槿若的身上。
“可這隻是蘇城主的一麵之詞,誠如蘇城主所說,凡事講求證據,而如今蘇城主說的這些,不知……證據在哪?”
蘇染樂冷聲道:“即使蘇城主你為女兒身,一年之前有過誤會,可蘇城主你也不能如此誣蔑旁人罷?”
不理會蘇染樂的冷嘲熱諷,蘇槿若望著老皇帝,淡聲道:“回皇上,皇後娘娘,香貴妃的話,剛剛微臣所說,不是一麵之詞,微臣有人證,物證,皆可證明微臣清白。”
沈寒城倚在扶手上的手輕輕敲了敲,老皇帝幽幽的看了蘇槿若一眼,緩緩開口道:
“傳。”
片刻後,有太監端著托盤,托盤裏放置著蘇槿若所說的物證。
一同出現的,還有一個穿著樸素的人。
蘇槿若看向他們,當初與蘇染笑做交易之時,她說的話,驀然在腦海中響起。
“一年前,爹爹大壽之日,三哥哥你不小心打破了盛裝糕點的陶瓷碗,被二姨娘當場就趕到了柴房,美名其曰:麵壁思過,此事,可以由守著柴房的下人――蘇普證明。這隻能證明,三哥哥有不在場的證據,若是三哥哥想要證明大哥哥是一切的始作俑者,那麼……笑兒手中的這份物證,三哥哥是一定要細看的。”
“這份物證……”
“正如三哥哥所看到的,這是當初大哥所記載的,那日事情的經過,笑兒看了一下,那本被特意隱藏起來的本子,裏麵全部都是大哥所記錄自己生活的點點滴滴。因此,笑兒才能在無意之中,替三哥哥還原當初,那莫名其妙的奸‐汙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