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傅銘本來就氣,看到蘇梁淺這個樣子,更加覺得自己上火的厲害,他忍著暴走的衝動,忍著忍著,怒意漸漸消退了不少,理智占據了上風,這種理智,讓他隨即變的平靜下來。
現在,還不是和蘇梁淺撕破臉的時候,他需要的是拉攏。
“樂安縣主就這麼不待見我,話都不願意與我說?”
夜傅銘是想好好說話的,但一出口,不知怎的,就變了味。
他對蘇梁淺的成見實在太深。
蘇梁淺停了下來,臉上是淡淡的微笑,無辜極了,還有幾分恰到好處的困惑,“我有嗎?我剛剛在裏麵,分明和七皇子說了那麼久的話。”
蘇梁淺這一提,夜傅銘很快回想起她那些針對意味十足的話,臉上的親近溫和之色都僵了僵。
蘇梁淺當沒看到,兀自繼續說著自己的,“看我,記性真差,不是七皇子,是明王了,叫習慣了,七皇子您不要見怪。我還沒恭賀您,恭喜七皇子,我就知道,您和其他皇子不同。”
蘇梁淺這話沒問題,但從她口中說出來,夜傅銘總覺得意有所指,像是嘲笑,他臉上的溫和也收了幾分,“蘇梁淺,你說話沒必要這樣陰陽怪氣的,多個朋友,比多個敵人好。”
夜傅銘盯著蘇梁淺,言語間警告的意味很重,那口氣,還帶著些許的俯視。
“朋友?”
蘇梁淺抿唇嗤笑出聲,“我和七皇子嗎?七皇子心胸什麼時候那麼開闊,可以和我做朋友了?還是說,我現在也成了七皇子想要拉攏的對象?不過我要順勢就答應的話,你就回相信了?不怕我在背後使壞扯您的後腿?”
蘇梁淺說話,一如之前的一針見血,簡直就是對夜傅銘的靈魂拷問。
夜傅銘被問的發虛,卻不肯承認,想要拉攏蘇梁淺的心依舊不變。
蘇梁淺太聰明了,尤其是她對人心的洞察,仿佛能直接看到人的心裏,這點是夜傅銘最看重的。
許是因為他和蘇梁淺間的過節,慶帝現在對蘇梁淺極其倚重,蘇梁淺是個聰明人,就算幫襯誰,也不會讓人明顯看出來,夜傅銘太需要這樣一個人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樂安縣主。”
蘇梁淺聽了這話,本來就勾著譏誚弧度的嘴角,更加嘲諷。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樣的話,從夜傅銘口中說出,她覺得沒什麼是比這個更加可笑的了,不過看夜傅銘正經正色的模樣,她就知道,這話他沒少說,沒少忽悠人。
“我對樂安縣主的要求不高,你不需要幫我什麼,隻要在事情上不要拖我的後腿,作為回報,我告訴樂安縣主一個秘密。”
夜傅銘故作高深,蘇梁淺卻半點也不配合,直接搖頭拒絕:“沒興趣。”
夜傅銘盯著蘇梁淺,胸有成竹自信滿滿的笑,直接僵在了臉上,惱羞成怒的鐵青,“縣主就半點也不好奇是什麼事?”
胡公公趕到的時候,聽到的就是仿佛已經被激怒的夜傅銘頗有些氣急敗壞的質問。
他心咯噔一下,總覺得夜傅銘接下來想說的就是慶帝特意讓他跑這一趟阻攔的。
他並不知道先前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抬腳,正要上前的時候,聽到蘇梁淺道:“明王是聽不懂人話嗎?沒興趣,不管是你口中的秘密,還是合作的計劃,我都一點興趣都沒有!”
蘇梁淺的態度堅決,滿是對夜傅銘的戒備不喜,甚至到了厭棄的地步。
胡公公止住了腳步,沒再上前,他左右看了看,找了個不容易被發現的位置藏了起來。
“你都不知道是什麼事!”
這樣的結果,完全在夜傅銘的預料之外,夜傅銘大失所望,不甘心極了,說話的聲音極重,就好像是在據理力爭。
“我也說了,不管是什麼事。”
夜傅銘急急道:“那我要說,是和沈家有關的呢?當年沈家的事,你就不好奇真相?”
夜傅銘的話,讓胡公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明王,縣主,你們在這裏啊!”
蘇梁淺朝著胡公公的方向點了點頭,看著夜傅銘回道:“好奇啊,我相信我外祖父他們的忠心清白,但是我和七皇子間,缺乏信任。我現在得皇上看重,太後寵愛,百姓也還算愛戴,交好的也都是朝中的重臣,我的前景和未來,是可見的一片光明,這種與虎謀皮,或者說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蠢事,我為什麼要做?”
夜傅銘眼神冰冷甚至是冷冽,追問道:“你的意思是和我打交道是件愚不可及的事!”
夜傅銘覺得,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歧視,“你這是看不起我?”
夜傅銘那跳腳的模樣,就好像一隻被踩著了尾巴的貓,捉狂了都。
他自尊心極強,最受不了的就是別人的輕視,以前他能忍是必須得忍,但是最近的得勢,讓他的忍耐克製力越來越差,以前他能忍受的事,現在卻會讓他暴走,尤其對象是蘇梁淺。
蘇梁淺並沒有否認,微笑著道:“我隻是就事論事,道不同不相為謀,我和七皇子注定成不了盟友,至於其他人,七皇子覺得他們是真心結交和還是看你的笑話居多?”
對她來說,和夜傅銘打交道,相信他說的話,可不就是這世上最愚蠢的事嗎?
“蘇梁淺!”
夜傅銘怒視著蘇梁淺,嘶吼出聲。
“七皇子,我耳朵沒聾,能聽得到。”
胡公公覺得,蘇梁淺真的有將人氣死的本事。
兩人對峙著,誰也不肯讓對方半分。
饒是胡公公見慣了場麵,站在兩人中間,都覺得心有些發顫。
目前的情況,這兩個人,誰都不是他能得罪的起的,他都有些後悔了,他老實偷聽著不就好了,跑出來幹嘛。
“你會後悔的!”
夜傅銘恨恨的放著狠話,氣的垂著的拳頭握緊,他簡直想掐死蘇梁淺。
“後悔?”
蘇梁淺笑的漫不經心,“我等著那一天,隻要七皇子有那個本事,說句自大的話,現在就連皇上,都慣著我幾分,單憑您明王的身份,還沒那個資格,你拿什麼讓我後悔?嘴巴嗎?”
胡公公:“……”
他好像聽的都是不該聽的,他真的不應該這時候出來啊。
夜傅銘聽著蘇梁淺的話,看她說話的樣子,氣的臉色漲,肺都要炸了。
他抬著手,指著蘇梁淺,抬著的胳膊,都在晃,被蘇梁淺神色輕蔑的推開。
“你給我等著!”
夜傅銘重哼了聲,甩著袖子,憤然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