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二章:胡公公的異常(2 / 3)

昭檬公主想的和蘇梁淺一樣。

她覺得夜傅銘最近這麼猖狂,不像是突然受寵,而是——

昭檬公主之前說不清楚,但是剛剛在和蘇梁淺提起夜傅銘胡公公的事時,電光火石間,她如醍醐灌頂一般恍然大悟,夜傅銘手上似乎是捏了父皇的什麼把柄。

這樣的念頭自腦海閃現後,昭檬公主回想起之前重重的細節,越想就越覺得強烈。

“如果是因為某件事如此,那隻要皇上的顧慮還在,就算知道這件事,最多就是胡公公遭殃,並不會對七皇子怎麼樣,反而會給你帶來禍端。公主現在已經嫁到蕭家,不僅僅是皇上的女兒,還是蕭家的兒媳,比以前對皇上更應該謹言慎行,再就是,公主雖然看到了,但僅僅隻是看到七皇子將一樣東西塞到胡公公手裏,又是隔了段距離的,沒有實際的證據。胡公公跟在皇上這麼多年,單憑公主掌握的這些……皇上多疑喜猜忌,可能會因此猜疑胡公公,但也可能會公主產生某種懷疑,公主自己無所謂,但是對皇後大皇子還有王家蕭家來說,這都不是什麼好事。”

蘇梁淺知道昭檬公主,她之所以會想到將這些事情都告訴慶帝,一方麵是擔心夜傅銘真的有什麼陰謀,會傷害到慶帝,另外就是,她骨子裏算是個孝順重情的人,她不想慶帝出事。

因為皇後前太子是她的至親,所以就算他們不可理喻,她還是做不到坐視不管,他們是如此,慶帝也是一樣。

昭檬公主思量了片刻,看著蘇梁淺,點了點頭,“你說的很有道理,是我衝動了。”

昭檬公主重情,但就算是重情的人,情感也會有倚重偏向。

對昭檬公主來說,慶帝是她的父皇沒錯,按理這應該是最最親近的關係,但慶帝同樣是一國之君。

他這個尊崇的身份,又會讓本來應該還算純粹的父女情,摻雜許多其他複雜的東西,而那些東西,讓慶帝在她心中的分量,遠不如皇後,甚至連夜向禹和王家都不如。

因為像慶帝這種人,他為了利益,可以犧牲子女,甚至要他們的性命,他就是個感情寡淡的人,更不是好父親,但是皇後卻不一樣,她雖然脾氣差,很多時候不可理喻,但大多數時間,是為子女籌謀算計的。

慶帝或許會犧牲昭檬公主,但是皇後和王家,對她來說,卻是避風港。

昭檬公主在意慶帝,但是她絕不會為了慶帝,牽扯甚至損害王家和皇後他們。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蘇梁淺抿著嘴唇,思量著回道:“靜觀其變。”

昭檬公主擰著眉,點頭道:“現在也隻能這樣了,胡公公跟在父皇身邊多年,對他一直都忠心耿耿,希望不要出什麼事才好。”

蘇梁淺依舊抿著嘴唇,沒有接話。

如果按照上輩子的軌跡,胡公公應該是會妥協的,但蘇梁淺並不是百分百完全肯定,因為她的重生,很多事情都改變了,尤其是夜傅銘。

上輩子,夜傅銘是忍了常人所不能忍,但是一直到他登基稱帝,一切都是照他的計劃進行,雖然中途有波折,但總體可以說是順風順水,現在卻不同。

他有蘇傾楣那樣的汙點,身上還背著陷害太子的罪名,原先屬於支持他的皇後太子一黨的勢力,顯然儼然成了他的絆腳石,他和蕭家的關係,也遠不如上輩子那般牢靠,可以說,夜傅銘想要成為皇帝的先決條件是遠遠不夠的。

上輩子,胡公公幫夜傅銘,固然有對家人的關心不想胡家絕後不得不被脅迫的因素在裏麵,但也是順應當時的局勢,為自己謀後路。

不過由此可見,胡公公雖然伺候慶帝多年,但絕對夠不上忠心耿耿。

既然不是忠心耿耿,叛變那就是時間的問題。

***

胡公公借著蘇傾楣的事,得了去王府的機會。

胡公公是個精的,他也不喜歡夜傅銘,雖然擔心自家侄子,但是並沒有很快就去找夜傅銘,而是在夜傅銘將東西塞給他的幾天後才去王府。

這期間,夜傅銘各種憂心,浮想聯翩,可以說是忐忑不安,聽府裏下人通報說胡公公來了,狠狠的鬆了口氣,臉上終於露出了笑。

“明王。”

胡公公和夜傅銘見了禮,夜傅銘微笑著朝他點了點頭,“胡公公。”

他做了個請的動作,示意胡公公坐下,“胡公公還真是貴人多忙事,我還以為您不來了呢。”

胡公公擺了擺手,示意跟隨著他進屋的人出門離開,看著夜傅銘道:“奴才是奉皇上的命令前來,側妃落了胎,那就是照顧她的幾個人不力,皇上沒了龍孫,要將這事審問清楚。”

胡公公在夜傅銘手指的位置坐下,彼時的書房,就隻有他和夜傅銘兩個人。

胡公公將上次夜傅銘塞到他手上的東西拿了出來,“明王您這是什麼意思?”

他開門見山,倒是不拐彎抹角。

夜傅銘就坐在他手邊的上側,似笑非笑,“胡公公難道不是覺得這個紅繩手串很眼熟才來找我的嗎?”

夜傅銘上次給胡公公的,是個用紅繩編的手串。

說是紅繩,其實已經泛黃泛白了,一看就是上了年頭的,紅繩的中間,還有個銅板,銅板也舊舊的,是很明顯的歲月的痕跡,如果仔細看的話,除了一道道的劃痕,還有個胡字。

“這紅繩的編工和花樣,胡公公看著是不是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胡公公早做好了應對這種局麵的準備,麵上不顯山不露水的,“明王給我看這個東西的目的是什麼?”

夜傅銘側著身,和胡公公麵對著麵的,甚至前傾,直視著他,反問道:“胡公公覺得我能有什麼目的?”

夜傅銘盯著胡公公,黑深的眼神如潭,仿佛漩渦,暗示的意味很深很濃。

“我自從宮中搬出來,胡公公還是第一次來府上吧,胡公公大駕光臨,我先給您看看我給您備的禮物。”

夜傅銘扯著嘴角,笑意很深,他叫了聲,很快有親信進來,他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的親信道是,轉身離開,沒一會,身後跟了穿王府下人衣服的小廝。

那小廝高是挺高,就是瘦,精瘦精瘦的,躬著身,低垂著腦袋,他這幅姿態,倒很像王府的下人,隻那一雙有些控製不住張望的眼睛,卻不是受訓過的下人會有的規矩。

那人跟著夜傅銘的隨從進入書房後,畢恭畢敬的弓著背,站在了胡公公和夜傅銘的中間。

夜傅銘看了眼胡公公,其實從他吩咐自己隨從的時候,夜傅銘就一直有偷偷的關注胡公公。

胡公公雖然強力掩飾,但眼底的期盼,還有躍躍欲試都騙不了人,尤其是見到人後的激動,眼睛都要紅了,他雙手扶著椅子的柄手,用力的按著,才沒讓自己情緒失控的起身上前。

他很在乎這個侄子。

也對,誰願意自己家絕後呢。

對胡公公這種不能傳宗接代的人來說,這種在意怕隻會更深。

夜傅銘得意的勾了勾唇,看著來人道:“抬起頭來。”

那人按著夜傅銘的意思,緩緩抬起頭來,胡公公的目光,幾乎是難以掩飾的落在他身上。

“這位是胡公公,你也姓胡,還真是巧,說不定就是本家呢,而且我仔細看了看,你們還真有幾分相像,真是緣分,和胡公公說說,你叫什麼名?今年多大了?家裏都有誰?”

夜傅銘漫不經心道,每句話都有深意。

“俺叫胡大壯,今年二十二了,現在有兩個孩子,一個男娃一個女娃。前幾年,家裏鬧饑荒,父親走了,後來母親也得病走了,現在就隻剩下祖母,還有俺媳婦和兩個孩子。”

胡大壯黑黑的,一副憨厚的模樣,渾厚有力的聲音也憨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