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五章:收攏胡公公(2 / 3)

胡公公想辯解,但無從狡辯,他就呆呆傻傻的看著蘇梁淺,不知道能說些什麼,就連腦子裏,自己在想些什麼東西,他都不清楚。

“結果很明顯,明王慣用的招數,很慣用。”

胡公公打了個激靈,撐開僵硬的嘴巴,“我——我——”

胡公公想說自己沒有,但是我了半天,沒有二字,就是說不出口。

“我一個閹人,無牽無掛的,能被別人拿捏住什麼?”

“胡公公入宮後,是一個人,無牽無掛,入宮前呢?明王是什麼人,胡公公以前沒接觸過不知道不清楚,現在還不了解嗎?你覺得你幫他做事,最後真的能得償所願,而不是被滅口?一個喜歡拿捏住別人的把柄控製人的人,如果可以,怎麼會讓捏著他把柄的人,活在世上呢?就像當年皇上對沈家……”

胡公公微抬著下巴,維持著看蘇梁淺的姿勢,整個人都是僵硬的,隻那雙眼睛,瞳孔劇烈的張縮,昭示著他的震驚,他的內心更是波濤翻湧,不是不能平靜,而是整個都亂了。

蘇梁淺她知道,她怎麼會知道這些的?誰告訴她的?

胡公公心裏冒出無數的問號。

胡公公和慶帝討論過,但是他壓根就沒想過,蘇梁淺知道,她竟然知道沈家的事,她竟然知道,沈家的事,和慶帝有關,不僅僅是這個,還有夜傅銘的……

蘇梁淺知道的,比他想象的多的還要多。

剛剛太後詢問審查他的時候,她不是不說話,她是壓根什麼都知道了。

胡公公的身體抖的厲害,就和篩糠似的,整個人都在哆嗦。

他看蘇梁淺的眼神,除了震驚,還有滿滿的恐懼不安。

蘇梁淺才剛滿十五啊,他看蘇梁淺的一顰一笑,明明和以往相比,沒有任何不同,他卻覺得魔魅的讓人發慌。

蘇梁淺看著胡公公驚懼的模樣,滿意的勾了勾嘴角,這種就好像見鬼一般的驚懼,正是她想要的結果。

“公公跟了皇上幾十年,陪伴了幾十年,我一直以為公公對皇上忠心不二,不管怎麼樣,都不會對皇上下手的!”

蘇梁淺的聲音很輕,但胡公公聽她說話,卻覺得想哭。

他跟了慶帝這麼多年,之所以能有今天,最被看重的就是忠心——

他自然不想對慶帝下手,尤其還是幫著夜傅銘那樣的人。

“你,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胡公公咽了咽口水,很是用力的吞咽,蘇梁淺臉上掛著笑,不濃不淡,隨手從自己的荷包裏拿出一條紅繩係著銅錢的手串,在胡公公的麵前晃了晃,還沒說給他呢,就被胡公公一把搶過。

胡公公來回翻看好幾遍,整個人都是傻眼的,有些大聲的問蘇梁淺道:“你這東西是哪來的?”

他一副不能接受的樣子。

蘇梁淺緩緩起身,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又給胡公公倒了一杯,遞到她麵前,胡公公哪有心思喝茶,不接,蘇梁淺又讓他的麵前送了送,“胡公公這麼著急做什麼,我既然給你看了,自然會和你解釋,喝口茶,冷靜冷靜,也好清醒清醒。”

胡公公沒有遲疑,幾乎是動作粗魯的從蘇梁淺手裏奪過水杯,一口將水飲盡,又迫不及待的問道:“你這東西哪來的?”

胡公公現在是滿肚子的疑惑困惑,說都說不完。

“胡公公覺得呢?”

胡公公有些急眼了,蘇梁淺見他似要發作,“我剛剛給胡公公茶,是想讓胡公公冷靜清醒,而不是說不到幾句話就急眼,這樣的話,我們還怎麼談?”

胡公公收攏住張著的嘴,瞬間沒了脾氣。

他看著蘇梁淺,有千言萬語,但是他緊抿著嘴唇,什麼都沒說。

良久,他閉上了眼睛,不住的做著吸氣吐氣的動作,用這種方式平複情緒。

大殿內,安靜無比,就隻有胡公公的呼吸聲。

胡公公閉眼吸氣吐氣,不僅僅是在調整情緒,他的腦子也沒停,他在思考。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以前一直以為,這所有的一切,是夜傅銘下的套,但是現在,他恍惚覺得,這根本就是個局中局。

掌控棋局的人從來就不是夜傅銘,而是蘇梁淺。

但蘇梁淺年紀輕輕的,這些事情,她是從哪裏知道的呢?還組成了這樣的局……

胡公公想要想清楚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是他的腦子太亂,就和捆綁纏繞著的絲線,根本就理不清。

又過了更久的時間,胡公公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他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蘇梁淺問道:“樂安縣主,這東西,你從哪來的?”

蘇梁淺用手碰了碰胡公公手上的東西,平靜回道:“胡公公沒看到嗎?上麵的胡字,自然是姓胡的人家給的。”

蘇梁淺慢慢悠悠的,雲淡風輕,卻將胡公公急的不行。

“樂安縣主,明人不說暗話,您就不要再逗我了。”

胡公公就算腦子沒有平日裏的清醒理智也明白,蘇梁淺他什麼都知道,在她麵前,像對待太後那樣敷衍搪塞,那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蘇梁淺臉上揚著笑,豪爽道:“好一句明人不說暗話,那胡公公就先老實交代了吧。”

胡公公哭喪著個臉,比哭還難看,長長的歎了口氣,將事情都老實交代了。

“一切都瞞不過樂安縣主。一個多月前,明王進宮,確實塞了樣東西給奴才,並不熟玉壺,而是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那東西,就和您給我的這東西一模一樣。”

“我進宮後成了個太監,但是入宮前,是有父母兄弟的,我家以前也是書香門第,後來因為天災背井離鄉家道中落,家裏被辦法,為了不讓我被餓死,才送我進宮的。我母親在家裏出事後,用紅繩和銅錢編了兩條手串,我和兄長一人一條,那是我進宮,唯一帶的東西。”

蘇梁淺看著妥協的胡公公,“胡公公又不是第一次和我接觸,早點老實交代不就好了。”

胡公公沮喪的低垂下了腦袋,確實,和蘇梁淺接觸了那麼多次,哪次她想要做什麼,不是以成功收場?但那是以前,他沒想到這回也不會例外。

這樣年紀輕輕的一個小姑娘,怎麼那麼邪乎?

“我母親生了兩子一女,我姐姐在我進宮前,就生病走了,就隻有一個大哥,我父親大哥前些年都走了,現在就隻有一個侄子,我侄兒也有了子女。”

許是對親人離世的傷感,胡公公提起這些事時,滿是傷懷。

“我進宮後淨了根沒幾年,就碰上了八皇子,也就是現在的皇上,我跟了他幾十年,看著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皇子到九五之尊,盡心盡力,忠心耿耿,我一直都覺得自己很幸運。八皇子人很好,我從跟了他,就發誓要做個忠奴,我也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會對皇上忠誠,但是我不能扔下我的家人不管啊,他們也養育了我快十年,而且如果不是我,他們的日子雖然清貧,但是不會出事的,我不能扔下他們不管,我不能讓胡家因為我絕後啊,就算我狠的下那個心,明王也不會給我那樣的選擇。”

胡公公說到激動處,眼睛都是紅的,憤慨又感慨,無奈至極,訴說著自己妥協的原因。

一邊是主子,一邊是血肉至親,胡公公這樣的選擇,並不奇怪,尤其對象還是慶帝那種人。

蘇梁淺是覺得,了解慶帝本質的人,除非是和他一樣自私自利,利益至上的,不然心裏多少都會有所看不慣的。

“我知道,明王不是什麼好人,我和他合作,那就是與虎謀皮,我已經打算好了,隻要確認家人平安,如果皇上出了什麼事,我就去地下向他賠罪!”

胡公公提起賠罪二字,一臉堅決,他顯然是下定了決心,並不是因為東窗事發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