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知淩困倦地眨了眨眼睛,似乎如這般能舒舒服服睡到正午的日子,已經是許久前某段不知名的時光了。
他將雙手撐在身旁,咬著牙想要坐起身子。
一旁的卞狄見了,立刻上前一步,扶過他因受了一掌而不便移動的上身,又拿了個枕頭給他墊在後背,說了句:“皇上,當心。”
一番擺弄後,藤知淩靠著床沿坐著,看著自己挨了一掌的胸口,原本剛醒來還有些渙散的目光,閃過一抹精光。
看見他望著自己的傷口,齊殤走上前,說道:“這一掌功力很深,幾乎能抵過皇上所有的內力,幸好您被送回宮前,有卞狄大人輸送真氣,穩住心脈,這才性命無虞。不過此傷不小,皇上如今身上多處筋脈受損,這半個月間還是不要動武,安心養傷便是。”
“若是有朝一日,還需對此人用武,您與他怕是難分伯仲,皇上要早作準備。”齊殤接著說道。
聞言,藤知淩的臉色一怔,劍眉微擰。
在旁的卞津說道:“前幾月尚宸在宮裏時,皇上派了幾名禦林軍便能拖住他;如今這才短短幾月,他的內力便有如此大的長進,其中必有蹊蹺。若是有朝一日尚宸,或是暗影門與皖詡作對,實在是個麻煩。皇上,要不要我們派人去暗影門查一番?”
藤知淩猶豫了一會,半晌,道了聲,“可以,有事及時向朕回報。”
卞津答應了一聲,就欲出殿外安排此事,便聽他輕歎一聲,隨後便補充道:“動作幹淨些,不要讓她發覺。”
她不喜歡被盯著,這句話,這是藤知淩在心裏對自己說。
“啊?”卞津怔愣了片刻,其實心中並不確定藤知淩說的是“他”還是“她”,是妤影,還是尚宸,或者暗影門主。
見藤知淩沒回應他,罷了,總之盡量別暴露就對了,他應了聲:“明白。”便離開了內殿。
忽然想起什麼,見齊殤在場,藤知淩問他道:“齊殤,岐王最近如何?”
隻是剛問出口,他便後悔了。
如他所料,齊殤重重地歎了口氣,答道:“還是老樣子。皇上您最清楚的,救岐王殿下的辦法臣給你了,做還是不做,怎麼去做,全在您一人的心意,況且,”
齊殤頓了頓,看了一眼藤知淩,說道:“依臣愚見,您讓那女子把七清草帶走,不正是為了岐王……”
“夠了,”藤知淩有些煩躁地打斷他,“此事無需再多言,朕自有打算。”
鬱氣在心,加上受傷,他難受地咳了幾聲。
“皇上……”
眉尖皺起,藤知淩微垂下眼簾,神情嚴肅,不發一言。
思緒似乎又回到幼時他將藤知昀偷偷帶出皇子寢宮,在湖心亭上,兩兄弟一起練劍,一起煮茶的情景。
茶杯半盞,兩人卻能憑此推心置腹地聊一個夜晚。
知昀啊……隻有那一個辦法了麼?
垂在身側的左手緊握成拳,良久,他沉聲說道:“卞狄,想個辦法,讓妤影來宮裏一趟。”
卞狄反應過來,答應了聲:“好。”
想起早已盤算好的計劃,他的神經再一次緊繃起來;擺了擺手,他疲累地說了句:“朕想休息一會兒。”
聞言,卞狄還欲上前將他身子扶下,又聽他道:“朕自己可以,你去忙吧,順道將齊殤送回岐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