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拂兮知道，東臨王暫時安全了，她不禁長鬆了口氣。
脖子處一得到暫時的鬆懈，東臨王就猛烈的咳嗽著，但他似乎有更重要的事要，所以顧不得太多，張口就道，“我知道，你一定就是她，不然，怎會如此相像！
之前我不是沒有猜測過，可是……”
“你以為我死了，是嗎？”
東臨王正要附和楊采歡的話，楊采歡就開口繼續道，“不，王上糊塗了，我是楊采歡，丞相的女兒楊采歡，並不是王上口中那個什麼阿蠻！”
話落，她婉轉一笑，仿佛她在印證自己真的就是丞相之女楊采歡一樣。可看見東臨王那憂鬱的神情，她的笑卻一點點變淡，直至消散。
無論她何種表情，東臨王都始終看著她，目光深綣，如一汪清泉。
“阿蠻，我知道是你。你還是那麼喜歡合歡香，一如我初次遇見你的時候那樣……阿蠻你知道嗎，自你不在了以後，我懊悔至極，每每夜的做著噩夢，全是你死去的淒慘模樣，我悔，真的悔，悔的腸子都青了！我恨我自己，為什麼不對你好一些，為何要聽信旁饒話，還聯手一起將你……”
“住嘴！你給我住嘴！”楊采歡怒吼道，望著東臨王，雙拳握得咯咯作響，恨不能衝上去抓著他的衣領狠狠給他一拳。
但她並沒有那麼做，心裏的某處又一次柔軟下來，直叫她左右矛盾，肩膀都顫動起來，竟不爭氣的落下淚去。
東臨王和這隻妖竟是認識的？花拂兮有些驚詫，隻是她不明白他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為何這隻妖會如茨仇恨東臨王一家，先前竟還想讓他們全都去死。
手一伸，那滴快要落地的淚便悄然懸在了花拂兮手心上，晶瑩剔透，猶如碩大的荷葉上的水滴，晶亮晶亮的。
花拂兮看著它，緩緩將手握成拳，再一打開，那滴眼淚便散著熒光，一點點揮灑似的向空中飄去，好似夜空中的一抹抹螢火蟲。當然，這些，旁人是看不見的。
這些，全是楊采歡，不，準確的，應該是阿蠻那隻妖的過往，一點一滴，半點不落的呈現在花拂兮眼前。
——
“娘，阿蠻能下山了嗎？山上真的好無聊，搞不懂娘是怎麼在這山上待了幾百年的！”
今，是阿蠻修煉成人形的第一百日，這一百日裏，她已經把整片合歡山給逛了個遍，無聊到連哪棵合歡樹下有什麼花種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無奈，她的娘親並不許她去到除合歡山以外的地方去玩鬧，是擔心她的安全，阿蠻已經可憐巴巴的乞求娘親好些了也還是沒有用。
“不行，不行！阿蠻呐，外麵的世界確實精彩，可娘親不能不為你的安全著想，你還，不知事故，需要修行的還多著呢，待以後什麼時候不需要娘親擔憂了，娘親就不再管了！”
果然，又是這些翻來覆去的回答，阿蠻已經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果然，娘親還是沒有應允她下山……
這一日，阿蠻實在無聊了，背著娘親一個人偷偷溜下山。
第一次見識了所謂的凡間，好多好多的人，好多好多有趣的玩意兒，都時時刻刻吸引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