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還要問什麼,就感覺頭頂一股溫熱,瞬間,腦子裏突然多了許多她沒見過的畫麵,不,她是見過的,在桐鄉村的清水河岸邊,那些恍惚出現在腦海裏的零碎片段就是。
這一段段畫麵,全是白笙被封存的記憶,風莫全都還給她了。
淚水無聲的流淌著,白笙自己也不知道是為哪般。
抹了一把眼淚,再次望向風莫的時候,風莫的手裏多了一支筆,比平常用的筆要大些,筆頭掛著個紅色的穗子,遞到麵前來,那穗子垂下,一晃一晃的。
“這是……”
“畫筆。”風莫有氣無力的道,“你的記憶裏,全是畫,所以,師父將這靈筆送與你,閑時作畫,險時,它便可當做武器,替師父保護……咳咳……”
一口暗紅的血從風莫口中噴出,灑落一地,連他身上都沾染了些。那血,順著他的唇角一路下滑,凝在下頜,又突然滴落,像是一滴血紅的珠子。
要是珠珠在,它一定會喜歡的吧!
“師父,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白笙反應過來,捧著風莫的臉的手,竟不住的顫抖著。風莫再也沒有力氣反抗了,任由她將他的臉捧著,強行擠出一個微笑來,然後替她擦去眼角的淚。
他顫栗著將手裏的畫筆給了白笙,看一眼懷裏早就發脹的人兒,安心的笑了。
“笙兒,水輕,就交給你了,師父……走了……”
風莫一動不動的跪坐在那兒,懷裏的人還緊緊被他擁著。下一刻,他的身體就飄飄渺渺的一點點化做煙,散在空鄭
太陽漸漸落下,黃昏中,燃起一片星火,這星火越燒越大,越竄越高,一直燒到黑夜,最終,在黑夜裏漸漸熄滅。
“走吧,走吧,你走了,我也要離開了。”
夜色中,女子站定在一堆灰燼邊,看著這些灰燼被風吹走,一點點飄遠,散落在四麵八方。她的雙手背在身後,手裏握著一隻稍粗的畫筆,筆頭懸著一個紅色的穗子,風一吹,跟著女子的裙擺一齊搖曳。
半晌,將那畫筆拿到跟前,輕輕摩挲著,又自言自語,“師父,我會不惜一切將你複生,等我!”著,雙手緊握著那畫筆,閉上了眼睛。一滴淚驀地落了下來,徑直掉落在畫筆上,又順著筆杆漸漸滑落。
正要呼喚她過來,卻猛然發現,叫花子並不是在看她,而是掠過她瞧著她身後。
身後,不就是那一家三口嗎?花拂兮半轉過頭去,隻見年輕的夫妻倆兒正慈愛的給那女孩兒擦嘴,可想方才定是吃的滿嘴都是。女孩兒“咯咯”笑著,看一眼男子,又看一眼女子,笑得更開心了。
一來到這家客棧花拂兮便瞧見了坐在門前的邋遢女人,據店二,這應是個叫花子,四處流竄,這才到了此處,他家老父親好心才任她進院兒來,在這店門口晃蕩,偶爾也給她點兒吃的,隻要不打擾客人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