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她沒有告訴母親,這間蝸居是市政府即將計劃要拆遷的舊樓,所以她才能以很便宜的價格拿下來,雖然並非長久之計,可是眼下卻能讓母女兩人落腳下來,不至於流落街頭,她已經很滿意了。
至於以後,以後再說吧……
三天後。
程流離手腕部的傷口已經完全愈合並拆線,程琴的病情也暫時穩定下來,流離用最後僅有的積蓄為她購買了一個月療程的肺病用藥。
這些藥物都是從國外進口,價值不菲,一個月大概需要三千多元元的治療費用,貴是貴了一點,但程琴自從服用了這些藥物,病情明顯得到控製,程流離也就感覺多少算是物超所值。
白天,程流離穿著正式的灰色小套裙,前去朋友的“廣告公司”去做“廣告設計師”。
晚上,則換一身家常的衣服去兩條街道外的某高檔小區給一名朋友的朋友的小侄女做“繪畫家庭教師”。
實則隻有她自己知道,一名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十八歲少女,大學僅僅剛剛上了不到一個月,哪裏有什麼實力雄厚的廣告公司聘請她當廣告設計師呢?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沒有對程琴說明,那就是,幾乎所有的公司接到她的求職書,隻掃一眼姓名欄,甚至不曾翻開第二頁,就直接將她pass了!
她也曾百思不得其解,按說,她好歹也考上了國內一流的名牌大學,別的做不了,憑她的身材相貌和電腦的嫻熟使用,應聘做一名前台應該是綽綽有餘的吧?
可是,她連這種高中畢業生都可以應付的職位也難以應聘成功。
夜深了,程琉璃懵懂地入睡。
天色陰沉沉的。
突然,一道閃電像鋒利的匕首,猛地割裂了漆黑的夜幕。
緊接著,轟隆一聲炸響,驚雷在窗外劈開。
程流離驀地驚醒過來,下意識地在床上縮起身子,鴕鳥般用被子蒙住了頭。
從小到大,她最怕打雷,每次打雷都會怕得臉色雪白,仿佛不停顫抖的寒號鳥,恨不得全身都蜷縮成一個球。
小的時候,每次雷雨天媽媽都會來到她的房間,將她抱在懷中,極力安撫。
後來,楚易倫出現,從此他就充當了這個撫慰的角色……
可是現在,他們已經陰陽兩隔,楚易倫,再也不會溫柔地抱著她,再也不會用修長的大掌捂住她惶亂的雙眼,安撫她的無助與驚懼……
啊,不好,母親的窗戶好像沒有關。
房間太小,床頭又緊靠著窗。
母親一向耳背,最近又因為服用藥物的緣故,睡得比較沉。
雖然怕得要死,可是程流離再也躺不住,呼啦一聲掀起被衿,伸手去開燈,居然沒亮。
屋子內依舊一片黑暗。
該死,這個居民樓太陳舊,一定是電線老舊,在這樣的暴雨天中連了電……
外麵的驚雷一聲近一聲遠,閃電此起彼伏,照得屋子一下明一下暗,像是傳說中的鬼屋。
程流離索性捂住耳朵,閉住雙眼,跌跌撞撞,僅憑直覺地撲進母親的房間。
半眯著眼睛看到,母親也已經被驚雷吵醒,正抖著手準備披起衣服起床。
看到她母親長舒了一口氣,“離離,打雷了!你怕不怕?快到媽媽這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