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一半是因為痛恨程琉璃的“心狠手辣”,一半確是因為心疼夜斯洛。
夜斯洛幾乎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為了這個女人,一次又一次地傷身傷心,而這個女人,竟好像是沒有心的冷血人,怎不令人看著就來氣!
……
這邊,張建中經過一番簡單的查體,快速得出結論,“應該不是食物中毒!而是辣汁損害了胃部黏膜,導致發生胃出血,失血性休克,情況緊急,必須立即送醫院!”
一行人抬著夜斯洛匆匆往外走去。
芬嬸一時顧不得再跟程琉璃理論,從下人手中接過一床柔軟的毛毯,一路小步地跟著,將毛毯細心地蓋在夜斯洛身上,抬頭瞪一眼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仿佛魂靈抽離出去的程琉璃,“回頭再跟你算賬!”
“找誰算賬?”低沉沙啞的聲音,即使是剛剛從昏迷中蘇醒,也依然掩蓋不了他王者般的霸氣。
身後神色黯淡的程琉璃,倏地抬起頭,眼中掠過一縷亮光。
“洛,洛少,您醒了?”芬嬸幾乎是喜極而泣,抬手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我,我還以為……”
“剛才,你的話太多了——”冷冷的視線掃視過驚喜得語無倫次的芬嬸,隻此一句,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芬嬸已經理解了他話中的含義。
“洛少,我,我不是針對琉璃小姐!我,我隻是太過擔心你,才會……”
“我的女人,是你說得的嗎?”蔥蘢的睫毛微闔,似是無限疲倦,“明天,你可以不用來了……”
芬嬸瞬間愣在當地,發生這種事,她對自己的結局設想了一千種,卻是唯獨沒有這一種——因為對程琉璃抱怨了幾句而被驅逐出了冷玉宅!
她鬆開枯瘦的手,怔怔地退後幾步,敞開的門口卷進呼呼的朔風,吹拂著她鬢角不知什麼時候染起的一縷斑白。
“洛——”程琉璃淡靜地跟上擔架的隊伍,伸手執掌,握住夜斯洛被甩在毛毯外麵的一隻手,“對不起,我不知道……”
“噓——”子夜一般幽深的雙眸睜開,帶著她永遠無法看穿的寵與溺,唇角邪肆地勾起,“怎麼,我還沒死,就這麼急著心痛了?”
“……”程琉璃語結,怎麼也沒想到,為她一句玩笑,他真的吃出胃出血,剛剛醒來,吐出的又是這樣沒正形的一句話!
回頭看一眼芬嬸,仍然維持剛才那個姿態,寂寂地,默然地低頭站在一邊,再也不複以往的精明利落,竟像是突然之間老去了十多歲。
“洛,可不可以讓芬嬸留下來?”
夜斯洛費力地豎起一根手指,輕輕擺動了一下,再次閉上眼,示意不必再為她求情。
程琉璃無奈,又看了一眼芬嬸,跟著擔架迤邐上了停在院中的急救車。
護士麻利地為夜斯洛插上吊針,程琉璃一直陪在他身邊,急救車一路疾馳,沒多長時間,已經駛達了夜氏醫院。
在醫院中,經過一係列的洗胃,輸血、抗休克,保護胃粘膜等等綜合治療,夜斯洛的胃出血終於止住,被送往vip特等病房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