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琉璃咬著唇,抬起雙眼,正好對峙著夜斯洛灼灼的眼眸,她的牙齒幾乎深深陷進嘴唇中,“你非要,這樣剝奪我的全部尊嚴嗎?”
夜斯洛手指用力,將她的下巴更高地抬起來,“你覺得情婦在雇主麵前,還有什麼尊嚴可談?”
仿佛是從地獄最底層脫身出來的鬼魅,他的唇邊含笑,神色自如。
“好,你放開,我說……”程琉璃視線在他臉上盤旋著,因為嘴唇被捏得嘟起來,以至聲音有些失真。
手指更緊地收縮,夜斯洛的眼眸燃起一股足以吞噬生命的炙熱光芒,任誰被這樣的雙眼盯視著,都會有被吞滅的錯覺。
“你無權命令我!現在就說!!否則這個交易立刻取消!!!”
屈辱的淚水在她眼底深處盈然欲泣,漸漸暈染到長得驚人的黑睫毛,她的粉唇輕顫,目光幽怨,活像是個受氣的洋娃娃……
夜斯洛的心,突如其來地像被一雙柔軟的小手緊緊攥住,越攥越緊,緊得幾乎令他快要喘不過氣來,深吸一口氣,他正準備要向這個固執的小女人妥協,下一瞬——
那個女人背脊挺得筆直,眼裏升騰起罔顧一切的執拗,“你覺得我會稀罕嗎?好,你不是要我說嗎,我要說的隻有三個字,那就是——你去死!”
夜斯洛的目光微微錯愕了一下,很快,如刀削般的薄唇惡劣地斜斜勾起,帶著狂放至極的邪惡,“你希望我死?嗯?”
程琉璃:“我不僅希望你死,還希望你死後被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啊……”
話沒說完,她被夜斯洛鉗著下頜,一把甩在床上,用力過猛,她隻覺得自己腦中一陣激蕩,像是無盡的回聲在裏麵來回撞擊……
然後,是貼、身衣物盡數被撕碎的聲音。
掙紮中燈光開關被碰關,黑暗驀地襲來,她咬著牙,忍著腦中的劇痛,拳打腳踢,在黑暗中與身邊的男子做著無聲的博弈——
毫無懸念地,她被輕易製服,壓在他身下,他的唇模糊地湊了上來——
腦中仿佛閃過一道電光石火,如果沒有記錯,他的右手還紮著吊針!
手臂胡亂揮舞著,不出預料地纏上長長的輸液器,順著輸液器摸索到手背部位,膠帶覆貼著紮針的位置,她猛地重手出擊,手掌重重按在那團覆貼之上!
黑暗中他嘶地倒抽口氣,有粘稠的液體在她掌心之下緩緩湧出。
“你在流血……”她冷靜地在他身下開口並提議,“針頭滑脫了,你放開我,讓護士……”
黑暗中他的左手鬆開她的手腕,用力扯住什麼東西一拉一拽,然後用力扔了出去!
窗外月色皎潔,就著窗外明亮的月色她看得非常清楚,那是一隻帶血的輸液針頭!
尖銳的頂端有了彎曲的弧度,上麵黏貼的白色敷貼已經全部被鮮血染紅!
她語窒,愣住,一瞬間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這個男人,有著極致的暴力傾向,無論是對自己,還是對待別人!
夜色翻滾如墨。
月亮被厚厚的雲層遮住。
窗外,無數星星漠然地散發出黯淡光芒,像無數隻毫無波瀾的眼,遠遠地張望著,無動於衷,甚至微含譏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