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裙子,伶仃的赤腳,披頭散發的長發,大得有些驚悚的雙眼……
這是誰?
為什麼會這樣執拗地,倔強地,無所不用其極地去為所謂無辜慘死的少年複仇?
而到最後,那人卻還好好地活在世界上!
不但活著,並且得到了他夢寐以求的一切!
而她,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多麼可笑!
被人欺騙,卻還深深蒙在鼓裏。
雙手沾滿無辜鮮血,卻還以為是在主持正義……
夜——斯——洛——
心頭緩緩滑過這個名字,竟然不再覺得疼痛了,隻是有著像海底深淵般失落的空虛感……
是誰說的?
疼痛,是因為還抱有些須的希望,而空虛,仿佛生命也被割裂了……
眼前一黑,她站立不穩地,緩緩倒了下去——
撲跌在地板上,像一隻折翅的白色蝴蝶,連最輕微的翕動也不再有。
第二天,當明亮的陽光晶瑩跳躍地灑進房間。
程琉璃終於緩緩睜開雙眼。
卻看到自己已經被人放在柔軟的大床之上,手臂有些刺痛的感覺傳來,艱難地舉起來,卻發現上麵纏繞著雪白的紗布。
“你醒了?”手臂被一雙男性的大掌托著,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
轉過頭,發現夜斯昊居然坐在她的床邊,一雙清亮的眼眸正深情地凝視著她,眼裏寫滿關切。
“怎麼會那麼不小心?走路也會跌倒撞到電視?還被屏幕碎片紮破了手臂,幸好張伯聽到動靜趕忙打電話通知我過來,要不然——”他親昵地點了下她的小鼻頭,“昨晚你就要在地板上睡一夜了……”
琉璃黑瑪瑙般的眸子緩緩轉動了下,整個人終於不再像個活的木偶,發出了聲音,“你昨晚都在這裏?”
“嗯。”夜斯昊的聲音很柔和很繾綣,將她的左臂蓋好在被衿裏,“海邊天涼,你不要亂動,要不會影響傷口愈合。”
“楚易倫是被夜斯洛殺死的嗎?”她突如其來地發問,臉色雪白雪白,眼珠漆黑漆黑。
夜斯昊長歎一聲,“哥哥已經是死去的人了,你還要跟他計較這麼多嗎?”
“楚——易——倫——到——底——是——不——是——他——殺——死——的——”程琉璃一字一句的開口,臉色蒼白得仿佛靈魂抽離了出去。
“我們不談這些了好嗎?”
“你為什麼要回避這個問題,你不敢回答我是嗎?”
程琉璃慢慢坐起身,仰頭直盯著夜斯昊。
“琉璃,我知道哥哥剛去世,你還接受不了這個事實,但是——”
“夜斯昊,我到現在才發現,自己陷入了多麼可怕的一個陰謀陷阱中,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她的視線像毒蛇一樣在夜斯昊臉上盤旋著,聲音不像是人類所發出來的,
“不是別人,正是你!”
夜斯昊的眉毛驚訝地挑了起來,“琉璃,你是摔壞腦子了麼?怎麼開始胡言亂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