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撲簌簌地掉落下來,衝淡了臉上的脂粉,露出上麵淺顯的溝壑,畢竟也是四十多歲的女人了,這一夜之間仿佛就老了十多歲。
艾普利爾清了清嗓子,轉過身去,“藥兒,”他一張浪蕩的公子哥兒臉難得地正色起來,“請你無論如何,務必要保住表哥的性命,如若不然,以後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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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亞其王國。
傍晚。
豪華幽靜的皇家城堡,奢華典雅的臥室隻亮著一盞淡淡的壁燈。
窗戶洞開著,微風從外麵徐徐吹進,美麗的紗製帷幕飛揚。
高高的天頂,雕刻著精美的宮廷繪畫,玫瑰花式的水晶吊燈閃閃發光。
程琉璃躺在一張超級size的大床上,鬆軟如雲的白色蕾絲簇擁在她周圍。
長發如同美麗的墨色水藻,鬆散地開放在天鵝絨的枕頭上,卷翹的睫毛在臉頰剪出一片動人的隂影。
唇色是淡白的,麵容白皙,幾近半透明色。
如同一個嬌弱的琉璃娃娃,美麗,卻易碎。
在她床頭,楚易倫靜靜坐在她的旁邊,珍珠白的複古襯衫,清俊絕美的容顏有著一抹不沾塵世煙火的冷峻,薄涼的唇緊緊地抿著。
白皙如玉石雕刻的手掌,輕輕握著她包纏著紗布的右手,那麼輕柔那麼溫存,像捧著世上最易碎的珍寶。
可是他的目光,他緊盯著程琉璃的目光,就像是深冬的湖底般沉黯。
剛才宮廷禦醫的話,還依然回蕩在耳邊。
“陛下,這位小姐失血太多,眼下的狀態,是有些休克過去了……”
是的,她的手掌被那該死的yin魔釘死在床頭,大約是損傷了動脈,流出的血將整個枕頭都浸濕了。
“同時,她因頭部遭受重創,引發腦震蕩,所以才會一直昏迷不醒……”
她嘴角的血跡,高高腫起的臉頰,無不顯示她曾遭受過那個男人怎樣重重的掌摑……
雖然塗抹了消腫藥,臉部的腫脹消退,可是顱內的創傷,卻不像表皮傷那麼立竿見影。
“還有,這位小姐因中了催、情、迷、藥,損耗了太多了氣血,雖然陛下您及時用針灸幫她解除了藥性,可是這種催、情劑對她身體造成的損害也是不容小覷的——”
該死!他的流離,他一直捧在掌心,當做公主來寵溺疼惜的流離,就連清風從身邊吹過,也恨不得拘緩腳步的流離,竟然有朝一日,會遭人投放媚、藥,差點被強暴,還那樣惡劣地被人毆打……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麼!
這大半年以來,他的憑空消失,他的不聞不問,究竟都放任了什麼樣的事情發生!
想起離離在這幾個月中可能遭受的創傷,他垂在身側的那隻拳頭,不由得緊握,發出咯吱的恐怖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