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流離被楚易倫牽手呆站原地,眼神依然是毫無焦距的懵懂,她定定地看著男人一步步上前,平淡無波的表情,似乎是鎮定到極致,又似乎是被嚇呆了,眼中,那層薄薄的霧氣一陣濃一陣淡。
順著紅色的地毯,夜斯洛依然一步步地走著。
走道兩旁的燭台散亂,所剩無幾的燭火搖曳不定。
蕭蕭秋風順著被打碎的玻璃窗和大門之間呼嘯而過。
程流離雪白的婚紗裙擺高高地吹拂起來。
眼前的男子,那麼冰冷寒戾,眼睛如同見血者的瞳孔,一層一層的猩紅仿佛在他眼眸深處濃烈暈開,隱約泛著血腥……
瘦削、犀利,整個人的棱角像是被人一斧劈開,所有的陽光與暖意都碎成石屑,不複存在,隻有銳利的邊緣,突兀而鋒利得仿佛可以刺穿人的咽喉。
程流離的心,突然猛地悸動起來,心頭仿佛被一柄利刃割開,一絲絲地滲出血來,疼痛一路蔓延,連骨髓仿佛都被浸染上巨大的痛楚。
眼中,似有刺痛的清明一閃而逝。
這個男人是誰?他會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程流離,別以為你逃到這個爪哇島,我就抓不到你!今生今世,無論你躲到哪裏,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眼中棱角尖銳的冰碎似乎馬上就要噴薄而出!
楚易倫不動聲色地邁出半步,將程琉璃掩在自己身後,語音淡淡的,“夜斯洛,別來無恙?”
夜斯洛將陰鷙目光投注到這個身材高頎的少年身上,“楚易倫,恭喜你終於榮登國王寶座,不過很抱歉,這個女人,她不能做你的妻子!”
楚易倫笑容清冷,“哦,願聞其詳?”
“因為,她早已經是我夜某人的妻子——”
楚易倫的眉峰微挑,絲毫不以為意,“是嗎?口說無憑,請問閣下可有證據?”
薄薄的一紙紅色證書被夜斯洛單手擎在空中,舉在楚易倫的麵前,修長的食指與中指配合,帥氣地翻開,“看清楚了麼?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政部監製,夜斯洛與程琉璃,登記於201x年X月x日。”
楚易倫臉上,氤氳起淡淡的嘲謔與疏離,隻有最細心的人才能發現,他英挺的眉峰輕微地顫栗了一下,
“洛少真是幽默,我的王後姓程名流離,流是流光溢彩的流,離是形影不離的離,而您的太太是琉璃屋瓦的琉璃,並不是同一個人……”
普天之下,大概也隻有楚易倫能夠將顛簸流離,流離失所的“流離”,演繹出如此完美無瑕的意義……
“陛下大錯特錯,程流離早已改名程琉璃,這是她最新的身份證,上麵錄有指紋信息,陛下可要核對?”
夜斯洛的手指在半空中,又變魔術般夾出一張身份證。
楚易倫無視,目光連些微的移動都不曾有,一字一句地開口,“任何人,都休想將王後從我身邊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