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那小石子的衝勁震得手臂發麻,五指張開,瞧著那緩緩下落的玻璃片,連忙撒手跳起後退,看著一地的玻璃碴子,驚叫:“你想把我的腦袋削爆啊?”
米小小喊著那聲音就戛然而止,她的雙眼死死地瞅著地麵,以為出現了幻覺——隻見在她的腳邊不遠那顆落到地上依然滴溜溜打轉的小石子隻有一個玉米粒大,靠——這手勁兒,捏得死牛啊!
“你遲到一次,削腦袋有些重了,削個瓶子給你警示,還不執行命令!”張鐵的話很客觀,雖然他真的很想削她腦袋。
米小小從驚愕中回過神,飛快地蹲下把那石頭子撿起來看看,連那塊牛肉幹一起揣到口袋裏,連看一眼張鐵那臭臉都不敢,拔腿就往車邊跑。
車上的士兵都“哄”地一聲笑了。
張一鳴政委也笑了,這才坐穩了駕駛室,揮手讓車子繼續開動。
米小小被那車上傳來的善意的笑聲刺激到,不過她也不覺得多難堪,和一個不能溝通沒有人味兒的家夥鬥,她是自不量力,不過至少她長了見識。
牛B的都是有點底氣的,她的底氣在哪呢?
連跑個三十公裏,還不負重,她都想指望營養液,她的自信呢?
米小小平靜地勻稱呼吸,太久不訓練,她明白今天的三十公裏絕對是個挑戰,不跳過去這個坎子,她以後訓練說不定會留下心理陰影。
車子速度不快,顯然沒有甩開他們的意思。
讓米小小奇怪的是,那個黑塔一樣的張鐵,隻是默默地跟在她的身邊三步左右,並不超過她,更沒有跑去坐車的打算。
跑了幾百米米小小才算琢磨出味兒來了,這家夥估計是怕自己掉隊迷路,她剛才廢話了那麼多,也沒有見到他有一絲心軟,此刻在武力威脅下死了逃避的心思,閉著嘴巴,再不浪費一個字。
有口氣,還是留著喘吧,別到了終點如吳牛喘月再出洋相。
米小小用上外公教給自己的調息方法,剛開始很不順,畢竟她練著也就是淺嚐輒止,並不熟練,這兩個月真是太偷懶了。
她心無旁騖地跑著。
瞅著前邊的車子,讓自己盡力不追丟。
可人畢竟難比機器,她哪裏有那麼多的能量,眼睜睜地看著那車子在視野裏變得越來越小,成為一個小黑點,消失不見了。
張鐵依然不緊不慢地跟著。
米小小聽著身後那堅定的腳步聲,知道自己必須鼓勁,堅定信念,絕不趴下。
她忽然就想起了祁禦澤,他陪著她一起跑過的山路,一起打過逃過的山林,那些美好的往事紛紛揚揚地在她的腦子裏飄散。
“已經跑了一半路程了,加油,走右邊。”身後的張鐵說。
米小小回過神,看看前邊的兩個岔路口,毫不猶豫地往右邊跑去。
她想到祁禦澤給自己說的尋找路邊就近的參照物的方法,來讓自己把空泛遙遠的目的地給變得具體些。
一個參照物又一個參照物,米小小不停地超越著,終於轉過了山坳,看到對麵山上麵朝南的一個建築群,在正午刺目的陽光下,閃著誘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