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心吊膽,害怕附近的某一戶人家的百葉窗縫隙裏正有眼睛盯著她,害怕附近有人突然和她打招呼:“嗨,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裏?”
大冬天洗了個冷水澡,米小小才覺得自己的耳朵不再嗡嗡嗡地轟鳴了,她凝神聆聽著所有的動靜,一步一步地走下台階,穿過草坪。
她聽到的隻有自己的腳步聲,從草坪處的窸窸窣窣的聲音,一直走到停車的車道上。
她用遙控啟動了車,然後輕快地開了車門,坐到了車內,正要關門,一個聲音在她附近響起來:“花女士,這麼晚,要出去啊?”
米小小砰然一聲關上了車門,嚇得渾身都要發抖了,她緩緩地搖下了車窗,手指捏著帽簷往那聲音處看了一眼,是拿著雪亮的手電筒的保安。
老天保佑她曾經練習過花飄雨的聲音,所以,她情急之下,深深地吸了口氣,竟然輕易就能出聲了:
“臨時有點急事需要出去一趟,有點趕,麻煩你聯絡這邊的保安把門開一下,我很快就到,謝謝。”
米小小甚至讓自己的臉在保安手電光圈光暈中,燦爛地笑了一下。
那個保安拿起對講機說了兩句話。
然後米小小索性連那門都沒有升起,就那麼開著車,十分嫻熟地把車開出了車道,拐到了大路上,刷地一加速,那車子就向前衝出去——這輛車,確實不是花架子。
米小小的心不由又痛恨不已,這個卑鄙的女人要什麼有什麼,為什麼非要來算計她啊!不僅自找死路,連她也拖了下去啊啊!
米小小的手指緊緊地抓著方向盤,捏得指節發痛。
大門處的伸縮門一點點地打開,米小小經過的時候,甚至還輕輕地對著看不見人的值班室放心微微地點了點頭,希望這是這個女人慣常的問候禮節吧。
她哪裏知道,傲慢的花飄雨,對這些卑微的做保衛工作的男人一貫都是保持著凜然不可侵犯的欺霜賽雪一般的冷漠。
她的車呼嘯而過之後不久,那邊那個巡邏過去的保安,走進了值班室,凍得哆哆嗦嗦的,就著電爐子烤手。
“剛才看到那個開著豪車出去的漂亮娘們沒有?”
“看到了,她竟然會對我點頭,真是怪了,難道我出現了幻覺?”門口值班的保安有些納悶,閑來無聊,琢磨業主的事兒,也是他們的一大樂趣。
“嘿嘿,不是幻覺,我剛剛巡邏的時候,看到她匆匆忙忙地上了車,拿手電照著她的車,她還對我笑。”那個保安顯然很得意自己的發現。
“對你笑?怎麼可能!白天裏眼睛斜著壓根兒就看不到我們。”門口的保安覺得他是吹牛。
“不騙你,她今晚雖然戴著經常戴的那個漂亮的帽子,但是,她沒有化妝,我發現這個女人不化妝挺年輕的,怎麼老是濃妝豔抹得像是帶了個假麵!”
那保安納悶道。
“這倒不假,我也覺得她今晚的臉不再那麼恐怖得像鬼一樣白了。”門口的保安讚成著。
……米小小開著車一直向外跑,再前邊的小區大門,形同虛設,壓根兒連門都沒有鎖,果然是看人下菜,這裏的單元房住的人比裏邊別墅區的多得多了,可是,這裏竟然連保安都不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