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你別這樣,對了你去醫院做什麼?”
王小洛問,顯然他剛剛看到了宇文青柏對祁禦澤的冷淡,不明白他為什麼還要過去找虐。
祁禦澤抿抿唇沒有說什麼,隻是探手開了一側盛放衣服的櫃子,取出來一件幹外套換上。
然後他開始閉目養神,翻開放在車內的米小小案子的材料翻著看了起來。
這本厚厚的紙質文卷都被他翻得卷了邊,各種生老病死離奇古怪的案子他看過很多,卻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了受害者名字背後的那些死者家屬的愴痛。
他的手指一點點地撫摸著桑好的名字,仿佛撫摸著她的臉:“小小,你什麼時候去了醫院,我一會兒就知道了。”
“你和從未謀麵的父親相見的時候,有沒有委屈得哭鼻子?
應該不會,你看似柔弱,其實卻是最要強的,你的該死的敏感和超於常人的自尊,會讓你把一切都隱藏得好好的,你這一點讓我又是喜歡又是心疼。”
祁禦澤的喃喃低語,讓王小洛那俊逸的麵孔抽了抽,自從米小小出了事之後,頭兒一個人自言自語的毛病明顯了起來,唉,真是的苦命的男人,怎麼就遇上了花飄雨這樣的災星啊!
祁禦澤到了醫院,直接就找了宇文青柏的主治醫師,屏退了包括王小洛在內的人,一個人秘密地和主治醫師談了很久。
那主治醫師顯然知道這件事對祁禦澤打擊之大,他看著門在祁禦澤的身後關上,就拿下眼鏡揉揉眼,同情地看著他:
“祁步長,請你節哀。”
祁禦澤苦笑了一下,閉了一下眼睛,然後睜開,平靜得無風無波,隻剩下無邊的悲哀枯寂:“我也想,可是無法做到。”
“是啊,那麼懂事可愛的女孩子,才剛剛懷了一個多月的身孕,這就等於一下子失去了兩個人,擱到誰身上誰都熬不住啊。”
主治醫師歎口氣,惋惜不已。
“什——什麼——
你說什麼——”祁禦澤揉揉耳朵,最近他聽到的各種奇怪的事情太多了,他總覺得自己有點幻聽。
主治醫師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沉痛地點點頭,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然後看著祁禦澤那長著嘴巴卻無法合攏的震驚和絕望,他覺得自己真是多嘴,本身是想安慰他的,怎麼又把人弄得更加傷心了。
“她——懷孕了——一個多月?”祁禦澤機械地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覺得所有的消息都沒有這條來得讓他心如死灰。
主治醫師不忍心看他,把目光移向了一邊的病曆單,回想著當時情況說:
“她知道了之後,就那麼哭了起來,我讓她考慮一下再說手術的事情,她卻擦幹眼淚,毫不猶豫地說讓我們趕緊動手好了;
她為了不影響孩子,連麻醉藥都不讓人用;
手術抽取需要的血液的時候,她嚇得眼睛都不敢睜開,可是依然硬挺了過去。”
祁禦澤抬手抹了一把淚,對他擺擺手:“讓我看一下手術記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