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都閉口不提米小小,好像在比賽耐性一般。
祁大友經曆過太多的風雨,他覺得這樣看著祁禦澤一點點地變得堅強和明朗,心裏有些欣慰。
時間是最好的良藥,那些曾經刻骨銘心的往事,不都是隨著歲月的煙塵漸漸散去了嗎?他覺得祁禦澤已經在學著看淡得失,看淡名利。
如果說他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在祁禦澤十八歲發生那樣的悲劇時,他沒有能好好地陪著孫兒走過悲傷,這才讓花飄雨成了他命中的魔障,成了他命運中邁不過的坎子。
這天花思雨電話約祁禦澤說捐錢蓋圖書館的事情,祁禦澤本來不打算見她的,想了想還是見了。
花思雨的臉更加的白了,隻是那種白帶著一種一觸即碎的脆弱,她的臉上是隱匿不住的悲傷,其實這都是祁禦澤的視覺感受。
對花思雨來說,她生性冷情,對花飄雨並沒有什麼好感,她對這個姐姐知之甚少,隻是聽王小洛說了這麼大的事情,祁禦澤竟然還能給花飄雨留一個身後殊榮,這讓她覺得祁禦澤對姐姐依然是深情難忘。
那麼,現在姐姐死了,米小小死了,曾經難以逾越的障礙,都不存在了,她是不是又有機會了呢?
於是辦完姐姐的喪事,她就開始想著約見祁禦澤。
花思雨從來都不屑於用什麼手段的,可是,現在她不得不動了心思,畢竟現在是祁禦澤情感最脆弱的時候,也是難得的空檔期,她再放過就隻能胡亂地找個人嫁了,帶著賭一把的心思,她開始接近祁禦澤。
祁禦澤看著花思雨慘淡的麵色,不由關心地問:“怎麼,胃口不好嗎?”
花思雨看了他一眼,眼圈就紅了:“你怎麼也瘦成這樣子?”
祁禦澤看著她的臉,那上邊有他喜歡的輪廓,有著米小小的影子,當然,也有著花飄雨的影子,一時間百感交集。
他怔怔地望著她的臉,一時間失了神。
紅暈輕輕地從花思雨的臉上浮起,她清清嗓子:“你怎麼了?不舒服嗎?”
她說著身子探前一些,伸手撫上了他的額頭:“好燙,不會是發燒了吧。”
祁禦澤回過神,輕輕地避開她的手,明白自己失態了:“抱歉,是有點精神不濟,你姐姐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一切都有人專門打理,我不過強打精神走走過場而已,隻是,這種失去骨肉至親的傷痛,實在難以承受。”
花思雨神色黯然,泫然欲泣,一副柔軟的我見猶憐的模樣。
祁禦澤移開了放在她身上的目光,想到了米小小身後林家人的淚水,該有著怎樣難耐的傷痛啊!
花思雨的淚水說來就來,她嚶嚶地抽泣了片刻,祁禦澤隻是把桌上的紙巾推到了她麵前而已:
“我的心情剛剛好些,你又來惹我,需要我陪著你哭一場嗎?
哭了又如何,死去一身輕,活著的人要承擔更多的傷悲,早晚有一天我們都會死去,說不定黃泉相見也是可能的。”
“啊?”花思雨抬起淚汪汪的水眸望著他,覺得他這話罕見,拿起桌上的紙巾把淚痕拭幹,勉強笑道,“見笑了,不過是我一個人孤苦無依,看到你覺得親近,這淚水就忍耐不住,是啊,我今天來是對你表示謝意的,不是來招惹你讓你傷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