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上午,少爺的情緒都很低落,下午時,他還出去了一趟,雖然沒告訴我去了哪裏,但從他身上帶來的煙火味,我知道,他定是去了母親的墓地。

我什麼都沒問,找好了幹淨的衣物給他,他去衝澡了,我便在外麵等他。

洗過澡的他,再出來時,眉眼間似有了幾分精神,情緒也不似剛才那般低落了。

“晚上有演出,要去看嗎?”

他邊係著衣服扣子邊問。

“什麼演出?”

我對什麼演出都沒興趣,懶懶地隻想呆在家裏,但他看起來心情有所改變,我打心眼裏高興,也便想陪他去。

“戲曲的、哥舞的、還有話劇。想看哪一個?”

五少目光重又恢複了溫潤。

我想了想,戲曲的沒甚興趣,歌舞,也欣賞不來,“話劇吧!”

五少點頭。

晚餐過後,五少開車載著我和強強,一起去了人民大劇院。

一部老劇目,被新的演員演繹,也便有了不同的味道。

我看的津津有味,強強看不懂,無聊的在一旁打磕睡,五少神情專注,眼神卻又帶了幾分傷感。

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麼。

我輕輕地握了他的手,他便側過頭來,我看到他眼睛裏有清亮的東西在閃爍。他竟然在流眼淚。

“這是我媽媽最愛看的,。”

我心口豁然一疼,不由將他的手輕輕握緊。

“子謙,那不是強強嗎?”

忽然傳來的聲音打破了這份沉重。

我扭頭看去,隻見與我們同排隔著幾個座位的地方有兩道身影坐下,正是莫子謙和林雪曼。話劇已經開場半個小時了,他們才到。而且,這麼巧的,與我們同排而坐。

莫子謙向這邊瞄了一眼,眼神很沉,什麼都沒說。

林雪曼卻又把目光送了過來,自說自話地道:“強強在這兒正好,一會兒便把強強接過去吧,爸爸那麼想強強,別讓老人家太難過了。”

莫子謙神情冷肅,“這個我做不了主。”

林雪曼蹙了眉,看起來很生氣,

演出結束了,五少去取車子,林雪曼大步走了過來,就在劇院的門口叫住了我們:“等下!”

義正辭嚴地道:“林笑,做人不要太自私了,強強是你的兒子,可也是莫家的子孫,大過年的,你總不是讓他的父親,和爺爺連自己的兒子孫子都見不到吧!”

我最服的就是林雪曼這種全心全意為他人著想的,“婊”勁兒。

我好笑地道:“知道我最服你哪樣嗎?就是你這種事事為他人著想的,婊勁兒,林雪曼,我林笑這輩子最服的人,就是你了。”

“你……”

林雪曼被我一句話給噎住了,而我已經轉身,牽著強強的小手離開了。

五少把車子開了過來,我和強強上了車,五少問道:“那兩人又找你麻煩?”

“沒有。”我在後麵坐穩。

五少沒再說什麼,車子平穩地上了馬路,彙入車流。

轉天一早,五少還是去了老爺子那邊,他這人就是這樣,嘴硬,但心軟。老爺子是給了他生命的人,陳輝說老爺子最近身體不太好,他終歸是擔心的。他臨走之前,我問他,我要不要一起去。

他說:好好家裏休息吧,去了隻會自找氣受。

他說的跟我想的一樣,我這麼問,隻是因為我必竟是老爺子的兒媳,去的話,大家麵子上會好看一些,可若真的去了,恐怕心裏便不會好受了,因為那對夫妻,不定會說些什麼。

見過他們這麼多次,我也算深有體會了。

五少在臨近中午時回來,回來後,一個人悶聲不響的在客廳裏,坐了好半天。我知道,定是老爺子那邊又說了什麼。

打心眼裏為他心疼。

“你還好吧?”

我擔心地問。

五少歎了口氣,“我真是自找氣受,好好的,跑那邊去做什麼?我這裏有老婆有孩子,過我自己的小日子不就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