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暉並沒有在江城市區下車,而是在離市區四五公裏的青魚鄉下的車,他姑姑蘇翠娥和姑父餘茂德就住在青魚鄉。
青魚鄉在長江邊上,這時候的青魚鄉還是郊區,不過再過十來年,隨著城市的擴張,青魚鄉也變成了市區,那個時候的名字變成了青魚咀。
蘇星暉來這裏不知道多少回了,對這裏當然是熟門熟路,就算是重生了,他一到這裏,自然就覺得熟悉了,而且去餘家所在的餘家垸隻有一條路,怎麼走也走不錯。
下了車,蘇星暉走了十來分鍾就到了姑姑家,在這裏,家家都是養狗的,一路狗叫,不過蘇星暉旁若無人的走了過去,這些狗都是鄉下土狗,一般不會咬人,也就起個提醒主人的作用,見蘇星暉理直氣壯,它們叫幾聲也就不叫了。
餘家垸裏,餘姓自然是大姓,餘茂德家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裏,世代從醫,在這裏深得鄉鄰尊重,他家在村子中心的地方,有三間大瓦房,一走進村子,一眼就看見了。
當蘇星暉走向那三間大瓦房的時候,餘茂德家的狗也吠叫了起來,不過當蘇星暉走近的時候,他家養的幾條狗停止了吠叫,轉而嗚咽了起來,圍著蘇星暉的腿轉了起來,它們還記得蘇星暉,他畢業之前還來過這裏呢。
走進最中間的那間瓦房,隻見餘茂德正坐在一張方桌旁給一個中年人把脈,後麵還坐著幾個人等著讓餘茂德瞧病,方桌另外一邊,蘇星暉的三表哥餘高峰坐在那裏寫著醫案呢。
蘇星暉沒有打擾餘茂德給人瞧病,他走向了餘高峰,餘高峰抬頭看到蘇星暉,向他點了點頭,讓他坐,他便在一張椅子上坐了下來。
其實,餘茂德知道蘇星暉來了,不過他給人看病一直都是非常認真的,他專注的給那個中年人把了一會兒脈,又問了幾個問題,餘高峰不停的用毛筆在紙上記錄著。
餘茂德雖然已經六旬高齡,不過他依然思維敏捷,不一會兒,就把堂屋裏坐著的幾名病人都看完了,一一給他們開了藥方,又抓了藥。
此時已近正午,病人都看完了,餘茂德這才對蘇星暉道:“星暉,來了?你不是參加工作了嗎?今天應該是上班的日子,怎麼有時間來?”
蘇星暉道:“咱們鄉裏的書記派我到江城來辦事的……”
聽完蘇星暉的話,餘茂德道:“你找高山幫忙應該問題不大,不過他販魚去城裏了,要晚上才回,你今天就在這裏住一晚上吧。”
蘇星暉點了點頭,又問道:“我姑呢?”
餘茂德道:“還不是在盤她的菜園,現在應該在廚房裏做飯了。”
蘇星暉來到了後院,果然,姑姑蘇翠娥正在廚房裏忙活呢,他叫了一聲“姑媽”,蘇翠娥抬頭一看,高興的道:“星暉來了啊,餓了吧,姑媽的飯馬上就好了。”
蘇星暉坐到了灶膛邊的一張小馬紮上,向灶膛裏添起柴來,小時候,這種活他是最愛幹的。
蘇翠娥一邊炒菜,一邊問道:“星暉,聽說你工作了?”
蘇星暉道:“是啊,都上班二十多天了。”
蘇翠娥道:“可得好好幹,對了,啥時候娶媳婦啊?”
蘇星暉有點窘:“姑媽,我連對象都沒有呢。”
蘇翠娥嗬嗬一笑:“那可得抓緊點了。”
姑侄倆聊了一會兒天,便一起將飯菜端出了堂屋,一家人吃起飯來。
餘茂德的大兒子餘高平和二兒子餘高峰都是早就結婚分家了,兩個女兒也都出嫁了,隻有小兒子餘高峰還跟老兩口住在一起。
餘高峰說是蘇星暉的表哥,其實也就比蘇星暉大一個多月,兩人今年都才二十一歲。
餘高平兩口子在家務農,餘高山以販魚為生,隻有餘高峰在跟父親學醫,餘家每一代也隻有一個子弟學醫,其他的子弟或務農或讀書,因為餘家不僅是以醫術傳家,也是耕讀世家,因此,到餘茂德這一代,整個餘家垸也隻有他一家行醫。
餘茂德一手好醫術,一身好武藝,一肚子學問,功夫和土地傳給大兒子了,醫術傳給小兒子了,可惜二兒子隻喜歡賺錢,什麼也不肯學,幸好還有蘇星暉這個姑侄,不但喜歡跟他學功夫,還繼承了他的一肚子學問,這讓餘茂德怎麼不喜歡蘇星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