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陳敬言一心想著讓陳孝玉按照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可當大越使節第三次委婉的提起和親的事宜的時候,他終於還是有些撐不住了,再加上陳致義那邊遲遲沒有好消息傳來,他也隻能再次考慮起陳孝玉當時在禦書房和他談論過的事情了。
他是個父親同時也是皇帝,或者說他首先是個皇帝其次才是個父親,在考慮女兒終身大事之前他需要先考慮成千上萬百姓的溫飽和生存的問題,他想也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會從一開始就失去了林罄然吧,從始至終他都把皇位看的比任何人都重要。
當時年少以為皇位就是一切,隻要爬到了權利的頂端就沒有人能阻攔他了,自己想要保護的人也有能力保護,想要俯視的東西也能俯視了,可是等到他犧牲一切真的登上了這個位置才發現,在攀登的過程中,那些他生命中重要的東西們已經失去了,朋友、親人、愛人、自由,一個個的相繼離去他卻什麼也不能做,以前以為的至高無上的權力,其實到頭來不過是一個囚禁自由的牢籠,唯一能與他共享這皇位的最後隻剩下了孤獨。
而他當時想要與之共享江山的人,早在半路便已煙消雲散了,什麼叫“如何四季為天子,不及盧家有莫愁”他如今可是嚐了個真切。
原來皇帝是這世間最不自由的人,一舉一動都牽扯著黎明百姓的安危,任何一個小小的舉動都要萬般考慮才敢下決定,反倒不如那些鄉野村莊閑雲野鶴的人來的自由。
他這一生,做的唯一一件順應自己內心的事情,就是帶林罄然逃走,隻可惜他衝動的時候她卻理智了起來,從那過後他便再也沒有過什麼衝動的時候了,他的生命仿佛已經隨著林罄然的離去而一同去了,現在活著的又是什麼呢,他常常會這樣想。
終究他還是做了一個政客應該做的事情,他是一個父親,攤上他這樣的父親是他孩子們的不幸,人道皇家子孫好,不知皇家似海深。
霍以然知道這件事情的時候正在跟徐宇廷糾纏著,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徐宇廷就和癩皮狗一樣她走到哪兒他跟到哪兒,偏偏她手中急需處理的事情又是關於徐家的事情,必須瞞著徐宇廷,再加上最後收網還差一些證據,不能和徐宇廷翻臉,於是乎這一段時間霍以然幾乎都在和徐宇廷這個人鬥智鬥勇,要不是因為他是徐家的人,就憑他這股堅持不懈的毅力,她都想把徐宇廷收到輕雲騎裏來。
也不知道徐宇廷究竟是用什麼方法知道的自己的位置,有好幾回霍以然一出門都能看到徐宇廷的麵孔,一開始霍以然還有些驚訝,到了後來她連驚訝都沒有了,這日霍以然和徐宇廷又撞上麵了,霍以然原本想當沒看見徐宇廷直接走過去,後來走了一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走回了徐宇廷麵前。
就在徐宇廷以為這回可以不動聲色的跟在霍以然後麵的時候,就看到霍以然走了一半兒又從前麵折返了回來,看到她身邊的霍冰和霍焰,徐宇廷下意識的轉身想跑,卻又硬生生的停住了腳步,逼迫著自己轉回身來。
跑又有什麼用,之前被她逮住的時候不是跑了好幾回,結果回回都被她身邊的那兩個侍衛逮住,灰頭土臉的扔回了府裏,丟人的很,這次他就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