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不舍得移開眼,可她此刻,卻寧願顧景行沒有來到這裏。
景行的傷勢,本來就不穩定,他若是親眼看見自己死在他麵前,他會不會難過,會不會崩潰?
安夏沒有時間說話,隻能努力地看著他,希望他能夠接收到她的心情。
景行,我知道一個人活著的痛苦,可我仍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
你一直都很慣著我,這個願望,大概是我最後一次任性了,你一定會跟以前一樣,繼續慣著我的對不對?
安夏的腦海裏,閃動著許許多多紛雜的念頭。但凝聚到了最後,剩下的都是對顧景行的不舍和擔憂。
這一眼,足足有萬年那麼長。
安夏一直以為,下一瞬間,她就會迎來心口的劇痛。
但是痛楚並沒有到來。
方才還一臉猙獰的醫生,他的手腕,好像突然被什麼東西打中,他慘叫了一聲,直接鬆來了手。
匕首落到地上,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音。
安夏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轉了轉頭。
那個醫生瞬間反應了過來,彎腰撿起了匕首,就要又一次刺過來。
可就這個功夫,警察們已經一擁而入,將他死死控製住。
局麵峰回路轉。
安夏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顧景行慢慢走到了床邊,握住了她的手,他挑眉,清冷俊秀的樣子,仿佛當日初見。
他說道:“你剛剛,是不是有話想要跟我說?”
安夏的腦袋,此刻完全都是空白的。
顧景行就輕笑了起來,他彎腰親吻了她的額頭:“以後,我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不管你有多少花,都可以慢慢跟我說。”
他的吻,輕柔地好似雪花飄下。
安夏的眼眶,微微泛紅了起來。
她此刻,很想抱一抱顧景行,可是她動不了,隻能靜靜感受著他身上的氣息。
顧景行沒有抱多久,很快,隨行的軍醫就走了進來,緊急查看起了安夏的情況。
顧景行就一眨不眨地看著。
被控製住的那個醫生,卻突然狂笑了起來:“顧景行,你是不是覺得,安夏已經得救了,是不是覺得,以後就沒事了?”
顧景行的臉色一變,冷冷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安夏的心裏咯噔一下,想起那管子液體,她隱隱有了預感。
“不要說!”安夏下意識地阻止。
她就知道,這些人不會那麼好心給她生還的機會,剛剛注射的液體中,應該就含有無法被排解的毒素。
她如今,隻是多拖延一些時間而已。
可無論如何,她不想讓顧景行知道這些。
“你對顧景行,倒真是一心一意的。”醫生的聲音有些陰陽怪氣了起來:“隻可惜,他是沒有福分和你相守了。”
顧景行直接起身,居高臨下地站到醫生的麵前。
他壓抑著情緒,一字一頓地問道:“說,你還做了些什麼!”
醫生根本就不怕他,他反而笑了起來:“你想知道嗎?告訴你也沒有關係。在你們來之前,我已經給她注射了毒性超強的液體。不用一個小時,她就會死在毒素發作之下!”
顧景行的瞳孔猛然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