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

聽到薑正和薑瑜來,傭人趕忙把兩人帶了進來。

薑正直接衝了進來。

此刻的他,完全沒有了之前優雅睿智的形象。由於跑的太快,他的頭發微微淩亂,呼吸也不由急促了許多。

“薑叔?”安夏看著這樣子的薑正,訝異的同時,心裏隱隱泛上來一絲不安。

顧景行握了握安夏的手,示意她不要著急,然後才問道:“薑叔,怎麼了?”

薑正顫抖地拿出了淩心兒的照片,他直愣愣地看著顧景行:“這個人在哪裏!”

看到淩心兒的照片,安夏的心涼了一半。

不祥的預感成了真,薑正,終究是還是知道的。

安夏沉默地看了一眼薑瑜。

昨天,薑瑜突然提起這件事情,她就覺得有所不對,但還是抱了一絲僥幸的心理。

今天,這絲僥幸,就被生生打破了。

薑瑜她昨天是故意提起來的,淩心兒的事情,也一定是她故意說出去的。

“你們知道的,對不對!”顧景行和安夏都不說話,薑正急了,他看了看顧景行,又看了看安夏,最後,他的目光停頓在了安夏身上,他慌忙說道:“小夏,我知道,她是你的母親,你肯定是想要護著她。我隻想見見她,問她小柔的蹤跡!隻要她告訴我小柔在哪裏,我和她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薑正這樣的人,此刻的模樣,卻近乎哀求。

安夏的心顫抖了一下,有一絲說不出的感覺。

她沉默著沒有說話。

顧景行隻是握著她的手,默默告訴她,無論她的決定是什麼,他都會在背後支撐著她。

他猜到薑瑜會拿這件事情做文章,他有許多辦法可以應變,可他什麼都沒有做。

這件事情到了現在,若是他們堅持不讓薑正去見淩心兒,在加上有一個薑瑜在挑撥離間,薑正和他的關係會受到極大的影響,他甚至有可能因此怨恨上自己。

可若是讓薑正去了,他就會得到小柔的死訊。人若是有著一個希望,哪怕這希望再渺茫,也有撐下去的勇氣。可如果這希望都沒了,誰也不知道,薑正會如何選擇。

薑正是小夏的親生父親,要如何處理這件事情,顧景行決定全權交給安夏來選擇。

“小夏!”薑正的眼神,越發哀求了。

“顧夫人。”薑瑜的聲音顫抖著:“我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錯事,導致你很討厭我。可是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原意用我的下半輩子去贖罪的。我隻求你,千萬千萬不要遷怒到我的父親。”

“父親他尋找當年的戀人,都找了三十年了。淩心兒,是現在唯一的線索了,求求你,就讓父親見見他吧。隻要你答應,我……我可以給你跪下來……”

說著,薑瑜彎著膝蓋,就要下跪。

“小瑜!”薑正這時候,是真的有些感動了。

薑瑜這個孩子一貫驕傲,可她現在,竟然願意為自己的事情去給人下跪。

薑正的眼眶有些泛紅,他一把扶住了薑瑜,咬牙看向了顧景行:“景行,我救你,沒有想過要任何回報,可這件事情,對我來說太過重要。哪怕是有挾恩圖報的嫌疑,我也希望你能讓我見一見淩心兒。”

顧景行眉眼動了動,正要說話。

安夏的聲音響了起來:“薑叔,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問。”薑正迫不及待地說道。

安夏抿了抿唇,緩緩說道:“你找這位阿姨,找了三十多年。如果一直沒有她的蹤跡,你也會一直找下去嗎?”

“會。”薑正毫不猶豫地說道:“除非我死了,否則,我都會一直找下去。”

安夏無言。

她一時想不明白,是一直讓薑正保持著虛妄的期待,一直找下去更好。

還是幹脆讓他死心要好。

“小夏。”薑正的聲音越發急促:“當我求你,你能不能……”

“好,我帶你去見她。”安夏突然應了下來。

薑正一開始還以為要廢上不少功夫,沒想到,安夏就這麼應了下來。

薑正愣了一下,眸中泛起一絲狂喜,他迫不及待地說道:“現在就可以去嗎?”

“好。”安夏既然決定了讓薑正見淩心兒,也就沒有再遲疑,直接應了下來。

薑正的臉上,頓時露出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

他竟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樣的心情。

似是欣喜,似是忐忑,竟是說不出的複雜。

薑瑜的目光閃了閃,又要跪下去,嘴裏還說著:“謝謝顧夫人謝謝顧夫人。”

這一次,安夏直接扯住了她。

她有些漠然地看著薑瑜:“薑小姐,你這跪,我受不起。”

“顧夫人你能夠不計前嫌幫助父親,這是我應該要跪的。”薑瑜一臉誠懇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