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一出,杜澤堂臉上那些本來就有點兒演技成分的笑,也跟著消失了。
他握著方向盤的手緊了緊,手背上蹦出青筋來。
“淩塵出車禍的時候,傷到了腦袋,雖然很快就送到醫院做了手術,可是醫生說狀況可能不太好,如果他這兩天還是醒不過來的話……”
杜澤堂說到這裏聲音一頓,他瞥了一眼張曉曉的表情,然後才有點小心翼翼地說道:“醫生說他要是這兩天還醒不過來的話,可能就真的……以後都醒不過來了。”
張曉曉說不清她現在是什麼樣的感覺。
路口的紅燈時間結束了,車子重新融入到了車流裏,杜澤堂這輛車的引擎聲,其他車子的引擎聲,喇叭聲,各種各樣的,屬於城市喧囂的動靜,都灌進了她的耳朵,可是好像都不能被她的聽覺係統感知。
張曉曉有一種在一瞬間,墜入了冰冷深海的感覺。
冰涼的海水,把她整個包裹住,同時也讓她冷得徹骨。
“張曉曉,張曉曉,你怎麼了?”
杜澤堂擔憂的喊聲,讓張曉曉從剛剛的那種失神的狀態裏,猛然抽離出來。
刹那之間,嘈雜的車流的聲音全部衝破了耳朵裏的那道隔膜,闖入了她的大腦,讓她有一種瞬間接收到的音波,超過了他能承受的極限的痛苦。
張曉曉疲憊地揉著發疼的太陽穴,聲音有點兒沙啞地對杜澤堂問道:“除了就這麼等著,還有什麼別的辦法嗎?醫生那邊還要說什麼嗎?”
杜澤堂光是瞅著張曉曉這個狀態,心裏就覺得特別擔心。
他一邊開車一邊分心注意張曉曉的表情:“醫生的建議是,這兩天盡量想想辦法去跟淩塵說說話之類的,也許能刺激到他一下。”
張曉曉原本在按壓著自己太陽穴的五指,收成了拳頭,攥緊了。
她用特別堅定的,甚至帶著一點命令語氣的語調:“杜澤堂,不管你有什麼辦法,這兩天,不,不對,就今天盡快安排,我要去見淩塵。”
杜澤堂倒是沒有計較張曉曉的語氣,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可計較的?
他對張曉曉問道:“你是想要去醫院試試能不能跟淩塵說說話,把他喚醒過來是嗎?”
張曉曉對這個倒是沒有什麼可扭捏的。
她點頭:“如果是淩國遠他們在醫院的話,肯定沒有什麼用處。現在能叫醒淩塵的人,我覺得我應該算是最合適的了吧。”
“巧了,我也是這麼想的。”
杜澤堂又剛好開過了一個路口,他停下了車,看著車窗外邊的建築物,笑著對張曉曉說道:“行了,下車吧,帶你去見淩塵。”
張曉曉這一路上完全沒注意到過路邊是什麼情況,更沒想過去注意一下外麵的路線。
她一直以為杜澤堂是要送她回學校的。
可是這個時候,她往外一望,發現他們居然停在了淩塵住的那家醫院的樓下。
張曉曉驚奇地說道:“你早就安排好了?”
杜澤堂一臉無奈地對張曉曉苦笑著說道:“我早安排好了有什麼用啊?你不還是等不及先去找蘇澤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