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京家
五月,夕陽低垂,將京家客廳都鋪陳了一層淡淡的玫瑰金,許鳶飛略顯局促的端起麵前的水杯,淡淡抿了一口。
茶涼入喉,渾身生寒。
而對麵兩人仍舊目光灼然的盯著她。
“那個……”她清了下嗓子,“叔叔阿姨,東西送到了,我差不多也該走了。”
她接到電話,要來京家送甜品,她就親自來了。
她就是個送外賣的,按理連京家大門都進不去,卻被人邀請進來,這一坐就是快半個時,對麵兩人又都不怎麼話,還不放行,她心底真有些忐忑。
“你很忙?”京夫人開口了。
她話還自帶一股戲腔,抑揚頓挫,宛若珠玉落盤,清脆叮咚,柔媚悅耳。
“也還好。”
許鳶飛心底那叫一個不安,一方麵她很想多待,可是她和京寒川就簡單見過幾次麵,那人戒備心很重,自己這麼留下來……
保不齊他以為是自己故意的。
當你心裏在意一個人了,你就會不由自主想很多,生怕他誤會什麼,以為自己死纏爛打,刻意留下。
“你自己經營一家店?”
“還請了幾個兼職的學生。”
“聽所有甜品都是你親手做的?”
“也不全是,需要做的東西很多,一個人忙不過來,會有人幫忙的。”
“你是學廚師的?”京夫人對她似乎很感興趣。
“不是,我是學漢語言的,家裏以前想讓我出來做老師的。”她手指摩挲著水杯。
莫名有種見家長的錯覺。
而緊接著京夫人居然冒了一句:
“你家幾口人啊?”
許鳶飛差點手抖得將茶杯打翻,送外賣和家裏幾口人有什麼關係?
“5口。”
“有兄弟姐妹?”
“有個弟弟……”許鳶飛話聲音已經越來越。
“有弟弟好啊,哪你有男朋友?”
許鳶飛心髒仿佛被人猝然捏緊,一顆心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
某大佬咳嗽兩聲,壓低聲音附在自己妻子耳邊,“你太直接了。”
“那你問!”京夫人冷哼。
某大佬摩挲著胡子,幽幽了一句,“姑娘,你單身?”
周圍的京家人差點笑噴。
有什麼區別嗎?
難不成您問的這個,就不直接?
許鳶飛訕訕笑著,嗓子眼都緊張得像是著了火,沙啞低沉,“我單身……那個叔叔阿姨,我店裏還有事,我……”
“噯,快開電視,昨餘那檔《眾生》沒追直播,現在正好重播。”京夫人忽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許鳶飛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試圖離開,現在更不知怎麼開口了。
餘漫兮懷孕後,妝容都比以前素淡,而這期節目標題也是勁爆:【綁來的婚姻】。
*
許鳶飛正低頭給自己弟弟發信息:
【有事被牽絆了,十幾分鍾後打電話給我,喊我回家,務必記得。】
對方很快回複:【哦……】
許鳶飛剛收起手機,就聽得外麵傳來車聲。
“應該是寒川回來了。”京夫人笑道。
“這子今又去哪兒鬼混了,一個下午不著家。”京家這位大佬下意識摸了下唇邊的一撇胡子。
話音剛落,京寒川已經緩步進入客廳,瞧著許鳶飛,並沒太多詫異。
許鳶飛卻緊張得倏得從位置上坐起來,神色局促,“六爺……”
“爸媽。”京寒川直視自己父母。
“還以為你今不回來吃飯了。”京夫人笑道,“我特意點了你愛吃的幾樣甜品,這是許姐,你們認識的吧。”
“你們把人留在這裏做什麼?”京寒川直言不諱。
他們家人話素來不會拐彎抹角。
“我們是投緣,多聊了幾句。”京夫人可不會承認自己是故意留下許鳶飛的,“許姐,別站著,坐啊,你們愣著幹嘛?給許姐換杯新茶。”
“阿姨不用了,我……”許鳶飛是真的想走啊。
京寒川又不是傻子,自己父母打得什麼算盤,他比誰都清楚,這兩邊對峙,許鳶飛夾在中間就很崩潰了。
“許姐,喝茶。”傭人給她換了杯熱茶。
“謝謝。”許鳶飛雙手接過。
幾人坐下後,氣氛越發尷尬,她試圖掩飾自己的焦躁,一直想提離開,就是這話沒話,總是被人打斷,讓她更加心急,低頭喝了口茶,卻忘記這水滾燙,直接燙了舌頭。
“嘶——”她強忍著舌尖火辣辣的灼燒感,盡量讓自己保持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