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北,京家客廳內

除卻傅沉低頭就著水杯邊緣嗬氣的聲音,整個客廳就宛若死寂般,無人敢此時置喙半句,分據兩端對壘的京許兩家,都是各懷心思。

空氣好似被人抽成真空,呼吸艱澀。

傅老笑嗬嗬看向雙方:“怎麼都不話了?你們今日聚在一起,不是為兩個孩子商議婚事的?”

許正風也是要臉的,總不能,自己被女兒忽悠,把戶口本給她登記結婚,自己還不知情,此時特意來興師問罪吧。

“老爺子,這事兒不著急。”許正風伸手端起茶杯,手指抖得差點把茶水給灑出來。

許鳶飛咬了咬唇,氣得身子發抖?

傅老咋舌,“你這父親做得可不稱職,你們家還是閨女,居然一點都不急?”

“你們若是在商議婚事,有什麼分歧,爭執不下的,都可以和我。”

“我給你們參考參考。”

這言外之意就是:

你們別愣著啦,趕緊商量婚事吧。

兩家剛才差點打起來,而且許家過來壓根不是談婚事的,這怎麼開始啊。

還是盛愛頤率先打破了沉悶:“這樣吧,就這兩,我們夫妻帶著寒川去許家拜訪,再商議結婚的事。”

“這兩個孩子擅自結婚領證,其實我們也很詫異,不過還是寒川考慮得不周到,到時我們再登門道歉。”

“你們看,這個辦法怎麼樣?”

她態度極好,嘴角帶笑,柔聲細語,俗話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又是女人,許家一群大老爺們兒,若是再出聲刁難,也顯得肚雞腸。

許正風兄弟沒開口,許舜欽笑著應了聲,“就按您的,那現在……”

他看了眼身側的許鳶飛,又瞄了眼傅三爺。

傅沉與許舜欽是第一次接觸,不過聰明人之間,總是不需要過多的言語,他重咳一聲,看了眼自己父親。

“那你們今是不打算商議婚事?沒什麼事了?”

眾人隻能笑著點頭。

許正風咬著牙,心想著,先把女兒帶回家,好好訓斥一頓再。

不曾想,傅老又拋出了一句讓他崩潰的話。

“這麼著吧,這兩個孩子剛領證,我這個做長輩的也沒給他們準備什麼,今中午就到我們家吃飯好了。”

直接把人帶走了!

這操作也太騷了吧。

“我把兩個孩子帶走,你們沒意見吧?”傅老還假模假樣的征求兩家想法。

他們能什麼,而且傅老做事,也不會讓你挑出半點毫厘差錯,他們隻能笑著點頭。

眾人在客廳又坐了會兒,傅老就帶著幾人離開了,許家人也跟著一起辭別,一場危機算是暫時告一段落。

許堯剛準備爬上自己堂哥的車,身後就傳來父親幽幽的聲音:“許堯,坐我的車!我有話和你。”

某人後背一涼。

他看了眼許舜欽,“哥——”

許舜欽拍了拍他的肩膀,“出來混,總要還的。”

剛才還敢一腳把自己親爹踹出去,許正風不教他做人才怪,而且許鳶飛不在,他心底窩著一團火,這子是撞到槍口上了。

果不其然,許堯剛上車,後腦勺就挨了一下。

“嗷——爸!”

“你子還知道我是你爸啊,你剛才在京家什麼?是我的錯?”許正風剛才就想踹死他了。

這混蛋。

許堯沒話,許正風看他裝死,心底憋屈窩火,但是就像是幾拳打在棉花上,沒有反應,隻能雙手抱臂。

生自己的氣。

他做夢都想不到,為了個把自己腦袋砸破的混蛋,自己親閨女居然給她挖坑下套?

這一路回去,他真的憋屈得差點嘔血自閉。

到家的時候,老爺子正在院子裏曬太陽,這麼大的事,他顯然已經知情了,隻是態度閑適,看不出半點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