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渾渾噩噩地從夢裏醒了過來,眼睛朦朦朧朧的隻覺得室內的光微微刺眼,周圍也是一片單調的白色,鼻子還能聞到消毒水的氣味,看來他已經在醫院的病房裏了。
等到視線裏的東西能夠看清晰了,秦毅楠才發現自己的一雙兒女已經在身旁了,以及那個即將成為秦家女婿的路南軒,而且都是一臉關切的樣子讓他欣慰的同時又增添了幾分愧疚。
俗話說的好,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他這些日子到底做的什麼事啊。
棒打鴛鴦?簡直就是造孽!
想著,這個縱橫商界的男人第一次感到了一股挫敗感,他第一次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
特別是看著夏梓言旁邊的路南軒,以及這個病房裏若有似無的怪異氣氛。
當下就有種昏迷不醒的衝動,尷尬,實在太尷尬了!
然而在他剛剛睜開眼睛的時候,一旁的夏梓言就發現了,當下就關切地詢問起他的事情。
“醒了醒了,怎麼樣,感覺好些了沒?”
今天發生的事情真是太多了,她現在心裏還有些五味雜陳,剛剛著急忙慌地將小莫送進了醫院,秦毅楠也進了醫院,事情都趕到一起去了讓她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一旁的秦書墨聞言也連忙投過一抹關切的目光,眉頭微微擰了擰,“好端端的怎麼暈倒了,沒事吧?”
“沒,老毛病了,不用擔心。”聞言,秦毅楠大手一擺,連忙回答道,隨即抬頭望了望病房裏這尷尬的三人,隻覺得心裏堵得慌。
原本這一對兄妹就夠尷尬的了,現在又加了個路南軒,這病房裏詭異的安靜更是讓他莫名地氣悶。
“我沒事,你們也忙了一天了,還是回去歇著吧。
夏梓言看了小莫之後就來了醫院,簡直一天都在奔波,看起來人都憔悴了幾分。而秦書墨也板著一張臉,看起來也是死氣沉沉的樣子。
至於路南軒則低頭做鵪鶉,這怪異的氣氛他視而不見,現在的他處境尷尬,上不去下不來。
現在木已快成舟了,他在說什麼出爾反爾的話豈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麼想著,他按捺住心裏即將迸射而出的想法,話到嘴邊就成了一道逐客令。
“這怎麼可以,不如書墨……哥,你先回去吧,這裏由我照看著。”
“不行!”
“不行!”
“不用了!”
夏梓言話音剛落,三個男人就非常有默契地開口了,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今天的婚禮你累了一天了,也沒怎麼休息,還是回去休息吧,爸這邊交給我來。”安靜了片刻,路南軒柔聲打破了這讓人不適的氣氛,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落在夏梓言憔悴的臉色上,關心又體貼。
雖然這次的婚禮出了一些岔子,但是路南軒儼然已經很快適應了自己的角色。
而路南軒這番樣子落在秦書墨眼中則顯得很辣眼睛,他眯了眯眼,整個人的氣息又陰冷了幾分,如同地獄中的撒旦極度危險。
真快就爸了,婚禮還沒辦完!證還沒扯呢,不要自來熟!
“不用了,有我在這裏就行了,我秦書墨的父親還不至於讓別人照顧。”
他將別人這兩個字咬得很重,似乎在刻意說什麼。
路南軒倒是沒有在意,他也知道秦書墨現在的心情不好,臉色黑的像煤炭似的,便沒有理睬他而是轉身摸了摸夏梓言的頭,將她淩亂在額前的秀發理了理,“乖,這裏的事情就不用操心了,快些回去休息。”
這一舉動更是讓秦書墨黑曜石般的眸子直接眯成了一道縫隙,這男人雖然看起來很體貼,但是在他麵前真多對夏梓言他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就像是自己最鍾愛的寶貝被人搶走了,還在他麵前炫耀顯擺,這讓他一身戾氣都爆發了出來。
“這裏是病房,不是用來秀恩愛的。”
秦書墨語氣裏有一股濃烈的酸意,一字一頓的像是在牙縫裏擠出來的話,聽起來倒是有種咬牙切齒的味道。
“行了,你們都回去休息吧,我這又沒啥事,你們在這裏倒是吵著我沒辦法休息了。”這時候秦毅楠神色淡淡地開口道,隻是深潭般的眸子讓人很難猜出他的心思。
眾人還想說些什麼,隻是秦毅楠又擺出了一副我意已決的樣子。
他決定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秦書墨當下就冷冷地點了點頭,然後直接走了,利索的不能在利索了。
這幅樣子,分明就是氣的快要發作了,知子莫如父,當下秦毅楠就抽了抽眼角,隨即幹脆閉上眼一副他什麼也看不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