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準確的說,是去年他離開京師後,皇上便執意要收回政權,企圖架空司禮監,便讓司禮監將接下來的奏折直接送到書房。
可司禮監所管的,是國內所有州府呈遞上來的奏折,一日便有數十封,司禮監宦官日夜兼程的批閱才趕得上進度。
皇上卻說要自己批改,還不到一個月,皇上便撐不住,命司禮監自己改去了。
但書房中堆積了那一月的奏折,顧憲批閱了足足大半年都沒磨完。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和那些州府官員說什麼事都要稟報上來的?這一堆奏折裏,大事一件沒有,全都是家長裏短的小事,著實沒有看下去的想法。
顧玨自然是不會把這些關係重大的奏折就這麼送到皇上麵前,從司禮監創立之後,宦官便將每日呈遞上來的奏折分門別類,國家要事交由皇上與大臣處理,司禮監宦官則負責登記錄入其他日常瑣事的奏折,以便皇上隨時查閱。
司禮監自先帝便創立,所以皇上繼位後收到的一直是已經分類好的奏章,一直不知曉司禮監每日過目的奏折有多少。
強行取消司禮監職權,皇上隻會是在自討苦吃。
看著滿地的奏折,有批閱好的,也有未批閱的,但這已經是許久之前的奏折了,就算是要回收司禮監,宦官們也不會理睬。
顧憲看到王玉前來,他還沒興師問罪,就聽到王玉的諷刺,顧憲指著王玉便罵道:“王玉,你竟敢抗旨不遵!”
顧玨疑惑地看向顧憲,一口否認了這件事,“咱家自認為沒有抗旨。”
“你!”顧憲指著旁邊還跪著的小太監,“這些人可是一連十日去傳旨,稟報回來的是什麼?九千歲拒不領旨!”
說到此處,顧憲更是生氣,“九千歲?朕怎麼不記得賜予你這個稱號!”
王玉手下勢力最大是,更是做到手眼通天的地步,喚自己九千歲,這是要與他這個皇上論高下嗎?
顧玨看向一旁跪著的小太監們,一個個佝僂著背,趴在地上不敢抬頭。
他低笑一聲,低首說道:“咱家是以沈將軍傳旨為準,故此多歇了幾日。沈將軍帶著衛軍莫名出現,咱家以為是傳了皇上的旨意,而他們不過是宮中無名太監,怎能與沈將軍相比?”
反正沈源被外派到了龍庭,皇上讓他所傳亦是口諭,不論他今日說什麼,怎麼說,皇上都無從對證。
沈源是皇上派的人,是他傳旨讓他休息的,他不敢不遵。
顧玨輕鬆地笑著,麵對皇上沒有一絲一毫地畏懼。
顧憲看著顧玨心中有些膈應,但人是他派出的,王玉也是他下旨要尋找皇陵的。
“既然大監從皇陵回來了,理應快速進宮稟明皇陵情況,即使要休息,也得等進了宮之後再歇!”顧憲先退了一步,同樣,他也希望王玉能明白他的意思,也退後一步。
顧玨見好就收,白白掙了幾日休息日子,便也給了皇上一個台階下,“皇上說的是,是咱家疏忽了。”
說著,他看向一旁跪著的小太監們,若有所思道:“不過沈將軍的奏折隨著咱家一同入京,司禮監登記之後應當找給皇上送來的,皇陵之事,沈將軍定是說的事無巨細,皇上不必再過問咱家的。”